就在朱博然审问丁胜利的同一时间,闻伊再次走进了夏天的房间。
肖兰抱着儿子去探望丁胜利的父母,刘凡和王辉这两个大男人不方便照顾瘫痪少女,作为专案组唯一的女同胞,闻伊当仁不让的被推了出来。
丁胜利住的那栋楼,是重点布控对象,肖兰的行踪也一直都有人盯着,刘凡和王辉留在王大宝的家中盯梢,城北分局的人在社区里巡逻。
闻伊独自一人回了501室,她觉得这个可怜又奇怪的少女,大概并不想让陌生人来围观她的悲惨生活。
夏天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睛,呆呆看着屋顶,眼神动也不动,仿佛被定住一般,意识和灵魂都已经离体而去。
闻伊说:“我给你买了热牛奶和奶粉,你想吃哪种?”
夏天毫无反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闻伊说:“你妈妈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还是吃点,不然对身体不好。”
夏天沉默。
闻伊没辙了,只好出去热了杯牛奶,用小勺子小心的喂到夏天嘴里。
可惜夏天并不配合,温热的牛奶流进了她的脖子里。
闻伊放下碗,转身出去拧了一条热毛巾,拉开衣领给夏天擦试脖子里的牛奶,然而她很快就顿住,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来,嗅着空气中的刺鼻味道,她猛地将盖在夏天身上的被子拉开了。
赤裸的下身沾满了屎尿的残渣,一个鼓胀的尿不湿已经溢到了床垫上,显然很久都没有换过,床单几乎看不清原有的颜色,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的身体满是疮疤,皮肤上的污垢都结了块。
闻伊的手止不住的哆嗦起来,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她转身去肖兰的房间将被子拿出来放在沙发上,把夏天抱起来放在被子里,仔细包裹住,然后一鼓脑把堆在床上的玩具移到窗边的桌上,脏被子扔进垃圾袋,推开窗户通风,又找了一瓶花露水轻轻喷撒在屋里,去除刺鼻的异味。
她烧了盆热水,将夏天放进盆里,快速给她洗澡洗头,将她打结的头发剪成利落了短发,换上干净衣服,重新垫上新的尿不湿,又在肖兰床上翻到一床干净的被单和被罩,全部拿去夏天的房间,铺好后,这才把夏天送回了房间。
屋里的味道还没去净,又刚撒了花露水,闻伊暂时没关窗。
“你这个样子可以申请援助。”闻伊边打扫清理房间,边说:“你妈妈是低收入人群,你又有重病,这种情况不管是去养老院,还是疗养机构应该都会补贴,这样对你们都好。”
夏天对她乱动玩具的行径仿若未见,不像他们初见时那么癫狂,她安静的躺在干净的被子里,身上是许久没有过的卫生整洁,头发里可怕的虱子也被清理干净,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
闻伊说:“去了疗养机构会有专业的看护,还可以帮忙你复健,你还小,说不定还有恢复的可能。”
她顿了下,又说:“我们可以向社会发起捐款,不需要你妈掏太多的钱,甚至都不需要她掏钱。”
她续续叨叨的说,夏天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连眼神都欠奉,但闻伊知道这个奇怪的少女并不是完全失去了神智,她也许很清醒,只是不想搭理自己。
就是这个少女,与广平社区里的连环凶杀案有着难以察觉的密切关联。
她喜欢玩具,凶手同样对玩具有执念。
凶手连杀五人,把尸体做成玩具,真的是为了送给她吗?
为什么要送给她,这个少女虽然已经14岁,但常年卧病在床,严重营养不良,看起来也就像八九岁的样子,颧骨高高突起,呆滞的眼神和木然的神情,并没有构成任何美感,凶手难道是个变态的恋童癖?
那她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吗?
刚才,秦朗独自留在房间里,跟这个少女相处了三分钟,闻伊一直在猜测秦朗会问她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把她赶出去。
闻伊看向少女苍白的脸,不动声色的说:“这几天,这个社区连续出现了五起凶杀案,一个带着诡异面具的人将五个男人杀死后折断了他们的手脚和脖子,把他们做成了玩具,就像刚才那个塑料人偶一样,他还用白布给尸体扎上了蝴蝶结,想把尸体当成礼物送人。”
她找了下,发现没看到被秦朗分尸的人偶,看着堆成小山状的洋娃娃,估计那个惨遭分尸的人偶被压在最下面。
闻伊看着夏天,决定给她下一剂猛药。
“四年前,最早拿着洋娃娃出现在你眼前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凶手,这几年他一直在小区摆摊卖玩具,你房间里的这些玩具都是你妈妈从他的小摊上买的...”
“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提示你妈买玩具陪你的人,也是这个人对不对,他是谁,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凶手杀害死者时戴的面具,就是我们刚才拿的那个,你见过对不对...”
“你在哪里见过呢...”
“丁胜利你知道吧?他就要跟你妈妈结婚了,就在这个月底,听说他也给你送过几回玩具,你喜欢他送给你的玩具吗...”
从头至尾,夏天都没有丝毫的回应,如果不是她还睁着眼睛,简直让人怀疑她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