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才算清楚,自己一开始就踢到了铁板上了。
相互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委屈。
谁能想到,一个令狐雄的客人,居然这么有来头。
金纹祁家,五大家族之一的祁家居然要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行礼。
神情敬畏有加,宛若面对神明。
此时此刻,彭文亮脑子快要炸开了一般。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
这么大的影响力,连祁家人都这么敬畏……
四方寂静。
这些人都将目光看向韩天临。
纵然,韩天临处于聚光灯之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容颜,看不清真实的模样。
但是,很快这些人便注意到,这个人气场庞大,从一开始,不管彭家人多么狂妄,都在这个年轻人的气场之下,不敢轻易动手。
而现在,一米九的祁天道在青年面前,两人差不多高,并肩而立,可气势上却逊色一头。
“这人这么帅的吗?”
“之前还没有注意呢!”
人群中,少数-女子开始议论纷纷。
令狐子琪对于这种话语格外敏感,她本能朝着韩天临望去。
韩天临的侧脸,眼神仿佛比往常要温柔的多,嘴角似有似无的挂着一丝笑意,这份笑意是他身为高位者对时间一切喧嚣的嘲笑,一直都存在,只是不轻易被人发现。
她本能的握紧父亲的手,隐隐一刹,内心某处似乎被击中,从此留下印记。
本是青葱年华,儿女情长,皆是一念之间,一目之间。
心跳加速。
令狐子琪察觉到自己的变化,顿时面红耳赤。
令狐雄握着女儿的手,突然的升温,突然的心跳加速,突然的握紧自己的手,自是有所察觉。
他察觉到自己女儿的视线,顿时便明白。
他虽然宠自己的女儿,但,有些话还是要挑明,以免夜长梦多,越陷越深。
“不要自寻苦恼了,你配不上他。”
令狐子琪身子一颤,父亲丝毫没有给自己面子,却能感受到话语之中,那股怜惜之情,她顿时感到委屈,同时又不解。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令狐子琪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将军,自己父亲的上司。
可令狐雄却是知道,这是军队百年以来,最强大的人。
几年时间,便是一星上将,这么多年过去,他此时的地位难以想象,比自己想的还要高很多,从祁家表现便可以看得出来。
北境,白万公里的国土上,百万将士,踏着皑皑白骨,铸成铁血城墙,将他国戎狄抵御墙外。
而面前这个人,则是背负了这些死灵的希望,站在边疆十年,独当一面,万军休想踏入境内一步,独自挑起大梁的不世之才。
“太难了。”
令狐雄在边疆之时,职位虽小,却是对大局有着了解,否则也不会韩天临亲自接见。
令狐子琪看着自己父亲落寞模样,心中甚是好奇,说道:“父亲,你好像很敬重他!”
令狐雄苦笑一声,望着这个神色淡定的男人,感慨道:“何止是我,所有北境将士,无一不对这个韩先生感到敬畏。”
他回想起往事。
峥嵘岁月。
铁血山河。
在枪与火之中,总会有牺牲。
一个个战友死去,让人心痛。
然而,最心痛的还是韩天临。
每次战斗完成,战报必然是胜报,可大家短暂的欢呼之后,留下的只有落寞。昨天还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战友,今天却去到了另一个世界,躺在战场之中,一动不动,最后还要自己等人亲自前去收拾。
赢下来,很开心。
却是带着苦涩的开心。
深夜里大家都很难过,那一夜,往往没有人说话,空气中飘荡着抽泣声。
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一群人。
谁也不拆穿,第二天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完全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
这些人大多数二十多岁,还是一个少年。
然而。
最为落寞的还是韩天临。
无数深夜,纪律员巡查的时候,都会发现墓地中,坐着一个身影,在仰望着月光,说着什么话。
但是他们靠近之后,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几曾何时,军队之中还有着闹鬼的传言。
后来一好事者,偷偷将那只‘鬼’的照片拍了下来,放大一看,这不就是咱们将军嘛!
照片在将士中间疯传,发现韩天临表面上,为了胜仗而豪气冲天,一副大将风范。可实际上,铁血柔情,对手下将士,看做自己的秦兄弟。
没人知道他和那些英灵说些什么。
不过,众人大概能猜得到。
尸体要火花,骨灰要以最高礼仪送回去,能留下的只有衣服。
所以,墓地里面,埋葬的只有衣服而已。
韩天临是一个将军,他的墓地是一个将军冢,这本应该建立在京城的,可是韩天临却不,他要和这些将士在一起。
所以,在北境有一个将军冢,墓园里唯一一个近代的将军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