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予原想在杜府呆上片刻,可杜如倾却时时走神,玩闹中总提不起劲,杨予细观暗瞧,见其不像身子不适,反倒是满腹心事。
“对了,杜小公子可有在府里?”
杨予唤来玩得出汗的苏子行,对着弯腰捡蹴鞠的杜如倾无意问道。
“可,可能在午睡吧。”
杨予正给苏子行擦汗,没有看到杜如倾动作一顿,闻言她遗憾地说道,“是吗?”
“姐姐找他有事?”
“我见你心绪不宁,也不与我说,索性叫他一问,府内就你们两个主子,应是有些知情的吧。”
杜如倾嘴勉强一扯,实在是因为在杨予面前太难伪装,她随意找了个借口。
“我只是想到爹爹,有些伤感罢了,若待我出嫁后,偌大的杜府本就空荡冷清,岂不是更死寂了几分。”
杨予好笑不已,还以为是出了何事,没想到芊芊少女,已学会憧憬思考未来了。
她柔声安慰,“若是伤感就上苏府来,且你才及笄左右,这离出嫁还需一两年,不用想这么远。不过,姐姐定帮你留意留意,毕竟咱小倾情窦已初开了,又是郡主身份,可不能轻易被拐跑了。”
杜如倾羞红脸,半晌脸上又露出几分迷茫,“可什么是喜欢呢?比如姐姐与苏哥……大人当时结缘时,是如何确定自己是喜欢对方的?”
杨予回想起与苏执的第一次见面。
人从她的背后出现,逆光地看着她,声音仿佛催命夺魂般……
她立马回神,每回想到此事总背后一凉,因是原主的债,两人的结缘并不是很美好,她无奈地摇头,继续回忆,之后笑了笑道。
“或许是会受他的情绪波动而起伏,他受伤时你担心,因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会忍不住对他呈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总不自觉地想跟对方亲亲抱抱举高高?”
说到后面,她语气放轻,摸了下鼻子,把头一扭,就发现苏子行已停下玩耍的动作,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大大的眼睛尽是懵懂好奇。
而一旁的杜如倾听到杨予的话脸色猛地一白,杨予被盯得轻咳一声,别过头见状生疑,“你突然问起我这个问题……难道是,有了喜欢的对象?”
“没,没有!”
语气当中充斥着着急、紧张、抗拒等复杂情绪。
若是少女怀情,就说得通了,杨予苦磨无果,也不再逗她。
将苏子行先留在了杜府,苏府的马车调转方向往灼灼而去。
“唤玉姑娘。”
清梅早早在房间内侯着她,见到她来了,施了一礼。
“苏夫人,二夫人托我来灼灼买一盒胭脂。”
话一出,两人对视一眼,杨予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庄二夫人天生丽质,然府内主事不易,灼灼定会备一盒上好的,适合的胭脂水粉。”
胭脂俗粉,用的人却不俗,年岁宴后庄府庄老夫人中馈被夺,已不是什么秘密。
而清梅也成功回府,摒弃旧名,沿用了唤玉这一艺名。
清梅规矩地就此谢过,两人没再多做交集,待人走后,杨予唤来挽轻絮。
“挽娘寄信何故?可是最近灼灼有事发生?”
信中没有点清内容,杨予随口一问。
不料对方竟点点头,严峻面容,“最近有一波人上门试图想要赁买灼灼。”
“哦?何时的事?”
杨予了然,灼灼已成为京师贵族之间的标志,日进斗金,遭人妒忌是必然的。
“岁宴之后。”
“拒了。”
杨予目前对赁买赁卖没有什么兴趣。
可挽轻絮却迟疑不定,杨予观她神情,问道:“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波人乃是同一波人,挽娘虽在情爱上识人不淑,但也阅人无数,这些人戾气颇重,刀腥味伴身,若是因此得罪了,会不会对方恼羞成怒,一夜将灼灼夷为平地?”
杨予以为是京师的商贾大族,谁知竟是这样危险的人物,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怀疑,“江湖中人?”
说完就迅速否决了自己,“不对,武林盟瓦解后,江湖已太平了许多,你可还记得这些人还有什么特征?”
挽轻絮细细回想后,一五一十尽数道来。
“对方对灼灼势在必得,三番五次登门,皆是黑衣装扮,见挽娘婉拒,利诱改为威胁,想必今晚还会再来,故而挽娘才托人寄信于您过来一趟。”
杨予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对方应是看中了灼灼背后的生金能力,可京师城下,还如此血腥暴戾,究竟是何人?
难道……
“对了,挽娘似乎隐约瞥见对方有一人腰系一半块令牌,上面有复杂勾勒的图案,但烛光隐绰,看得不清。”
图案?!
图腾?!
集结令?!
杨予心中涌上滔天惊疑,两眼微缩,许久才开口道,“今晚你多加观察一番,若对方仍佩带令牌,尽量记清,我会派人保护你,必要时推拒不得,就应了他。”
“这……”
挽娘赫然抬首,应下不就相当于灼灼易主?
杨予知她心中犹豫什么,宽慰对方,“识时务者为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