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府像是风景独好,可通武侯家里就不是这样了。
王贲坐在院子里,仰望高天,长叹一声。
“我今日,恐怕就要尝丧手足之痛。”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整座咸阳城一半的人都加入到了这场示威游行之中。
大家口中都振振有词。
“复起军功爵制,永保先帝之业!”
“复起军功爵制,永保先帝之业!”
“复起军功爵制,永保先帝之业!”
震耳欲聋的呼号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太学里的人自然都听到了。
“老师,出大事了!”
淳于越得悉原委,十分镇定,他不慌不忙,带着自己座下数百多弟子,挽起衣袖,卷起裤腿,就提剑向外走去。
很快,伏胜的弟子也提了三尺青锋跳将出来,跟着淳于越往皇城城门外赶去。拿起书本,这些弟子们都是肃穆端正,可若提起长剑,一个个威风凛凛,不输武将。
这可让法家的人看的目瞪口呆,一个个惊呆了,连下巴都忘记了合上,这手中的书也滑落了。
远处的阁楼上,公子晣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忽的道:
“我忽的明白,父亲究竟看重了儒家的什么?”
宦侍问道:
“小人鲁钝,不知殿下看出什么来了?”
“法家教君王如何驾驭臣子,从来不教百姓忠君爱国,可儒家教。这只是其一,其二,我读《韩非子》,深察人性之恶,忧思困顿,但是读孔孟之书,洋洋然一股正气注入心间。我以为,这第二点才是儒家为世人推崇的原因。”
“或许数百年后,法家已经不被世人看重,但是儒家,绝对会经久不衰。这养人气度,教人明道的学说,又怎么会失传呢。”
“只是公子,您不害怕吗?”
晣笑曰:
“怕又有什么用,不过谁人敢入皇宫,我便斩谁!”
宦侍听了,一时间自然被公子晣这番气势震慑到。
周青臣见状,忙着找剑出去,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把,但是却在开剑鞘的时候伤了手,这可把他的弟子们给看呆了。
一时间周青臣急的满头大汗,又羞又愧,但是他仓促之间,转念一想,二世这家伙也不怎么爱听自己对他的赞美,如今若是他出去了,功夫不济,被打死可怎么办。
其二,万一他们攻入皇城来,那到时候朝中局势又要变动,指不定又出个文信侯什么的。
小书童一面帮周青臣包扎止血,一面见他们这师父眼珠子咕噜咕噜的打转,心知是又在出主意。
可是没一会儿,外面又来人报消息。
“周仆射,蒙御史和少蒙将军带着五万虎贲军从城西赶来了。”
周青臣问:
“叛军多少人?”
“说是十二万人。”
周青臣听了,一时间额上青筋暴起。
“十二万人!?”
一时间太学里起了骚动。
人人都脸上挂着害怕,大家跪在地上,交头接耳的议论。
周青臣道:
“你们要记住,凡事要三思而后行。看看今日,你们的师叔师伯们一时冲动,往后他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周青臣谋算着,咸阳城五十万人,看来这军功世家这次是铁了心要逼皇帝。五万铁骑还不被踏成肉泥!
一时间,周青臣泄了气,将剑往地上一扔,鬓发半百的他坐在地面上哭着说:
“天下哪有什么仁政啊?都是骗人的。”
学室里的人一时间全部安静下来,大家都垂下头,没人敢高声多言。
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剧烈的地面震动声,杀声一片,周青臣和剩下的子弟都围坐在一起,口中喃喃,互相安抚,还有的在做临终遗言。谷埓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打探消息的人又回来了。
“师父,叛逆退了!”
大家一听,脸上的恐惧像是日落时分退潮一般都散去了。
“真事?”
“千真万确。”
“大柱国带了五万虎贲军,从西侧奔来,霍统领带了五万常备军从东门而来。司马毋怿和章平带了二十万刑徒,从南门而入。那些庶众都四散而逃了,还有许多人自行投降了,如今数千叛逆已经被活捉了。”
众人听到二十万刑徒,无不讶异。
周青臣慨然大笑,仰天长叹: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陛下乃天命之子,苍天庇佑啊!”
周青臣手上的伤还没有好,这番话说出来,书童嘀咕道:
“仆射,当时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青臣狠狠看了他一眼,小童当即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走,我等去迎接淳于仆射。”
……
……
……
皇城门前,五道障碍全部被撤了。
禁卫军布列在门前,一地狼藉。
王刚哪能想到,他这么快就被捉入了囚笼里。其他的从犯,都被铐上镣铐戴上枷锁,被锁链连在一起。
蒙恬骑着高头大马,摩挲着腰间长剑,蒙忠跟在蒙恬身后,他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父亲。
他父亲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