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为,不出十日,少府就明白今日朕之所言了。”
隗吉作揖一笑:
“臣敬候陛下佳音。”
“这账目的事情,对外就声称已经查完了。朕听说有些人为了朕查账心神不宁,朝中人心惶惶的。但是这些账目,也不许销毁,你好好封存起来。”
“陛下放心。”
“朕决定废了月祭,改立八月十五为月夕节,到时候咸阳城中不设宵禁,城中青年男女均可出行。不分等级,任何人都可以在坊市中畅行。朕设立这个节日,要的就是让咸阳城中的百姓都在月圆之日欢庆,享受这太平盛世。”
“陛下怎么会突然想这么做呢?旁的不论,这解除宵禁,让青年男女都在城中走动,此举怕是会闹出乱子来。淫奔之风好不容易才遏制,陛下这样做,朝中那些大儒们怕是也未必赞同陛下。”
“隗吉,战乱五百年,上至天子诸侯,下至庶民百姓,人人都活在战争的阴影之下。朕就是要刻意安排月夕节,告诉天下百姓,战争的时代彻底过去了,现在的百姓可以放下戒心了。”
战国末期的时候,因为战争打到最后越发惨烈,当时的华夏风气已经变了好多,尤其表现在天下人心态都很偏激上。
“虽然没有了战争,但是很多人却活在战争的阴影之中,这样的国度自然也算不上乐土。朕要借此机会,缓和一下国中气氛,更想借这个机会,让天下人都放下戒心,享受同一个节日。”
“难道隗少府你不觉得,这是个提高民族凝聚力的好方法吗?”
对于二世而言,国民心态建设也是治国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隗吉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道理虽然新颖但是确实切合实际,只是让他意外,这话居然是从二世口中说出来的。
“陛下不仅仅要保障庶民的饮食起居,还要管他们是忧惧还是欢喜啊?”
“这是自然。既然帝国是一片乐土,如果没有欢声笑语,这还算的上什么乐土?”
“可是青年男女大半夜都在城中聚会,这怕是不妥吧?”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就算朕不让他们上街,该胡搞还是在胡搞。子曰;‘食色性也。’”
隗吉一时无话可对,只是小声嘀咕道:
“这下去,怕是明年月夕,城中要多不少婴儿。”
“少府这是什么话?”
隗吉窘迫。
“陛下,臣失言了。”
“朕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要你去主持这件事。”
隗吉惊讶连连。
“陛下,这怕是不妥吧。臣怎么能胜任这种事呢?”
“朝中朕能信的过的老臣并不多。朕把这件事交给你,也是希望你能借此机会,在咸阳百姓面前露露脸,让百姓都知道朕的新任少府能力如何。”
二世一向说的比唱的好听,再加上他是皇帝,隗吉哪能拒绝。
隗吉硬着头皮道:
“唯!”
“除此之外,朕要你重新调查记录国库,宫中、各府、各寺、地方的库存。粮食钱帛各类赋税,朕都要你重新记录。少府治下调了不少人前往工部,若是人手不够,朕下诏让你亲自去太学组织考试挑人。”
太学的人,隗吉并不是很感兴趣。秦国太学虽然落成十年,但是里面名气高的大多数都是些老头儿。这帮老者大多都是活透了,只喜欢谈经论道,不做正事。韩非将儒生归结为五蠹,不是没有道理。
而隗吉的岁数,在太学那帮老者跟前算是年轻的了,隗吉心知使唤不动他们。
年轻一辈的,大多都是士大夫家中子弟。
若是挑个负责清点数目,擅长运算,摘抄笔录的小吏,这帮太学子弟自然是可以应付,可是隗吉需要的是真正有才能的人。谷卦
“你一脸难色,可是太学的人不合你心意?”
“陛下,小才之辈太学到处都是,可是要在太学找到大才,那可不容易。”
二世听了,自然眉头一皱。
“照你所言,朕的太学里其实多是些酒囊饭袋。”
“陛下,臣并非此意。陛下将户部交由臣管理,臣不仅仅要管理天下赋税户籍,还要处理有关货币经济的问题。只是陛下,这赋税户籍倒是还好处理,可是这货币经济的问题,可需要管仲这样的大才。难道陛下曾经听闻太学之中有什么像管仲那样的懂得整饬一国经济的人才?”
“这也是朕发愁的事情。难道放眼天下,朕就找不到管仲和桑弘羊这样的人才?”
“臣孤陋寡闻,只听过管仲,不知桑弘羊是何人?”
“朕在齐国听过的一个人才罢了。”
“听陛下所言,此人能与管仲并称,想必是大才。不知其人现在何处啊?”
二世打量着隗吉。心想这隗吉太老实了,骗他说这桑弘羊是个仙人,他肯定也不相信,会追根刨底,到时候还要问朕是不是真的能梦中通仙神。
二世一本正经的道:
“桑弘羊?他已经饿死在了山中。”
【有些人还没出生,但是已经死了。】
隗吉惊讶,只道:
“那倒是可惜了。”
“隗吉,你先去太学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