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原本为君王尝试菜品以防有人暗害君王的侍从,但是能够为君王品尝菜肴以试毒的人,久而久之自然变成了皇帝的亲信,这地位自然就高。
原本负责为皇帝品尝菜肴的人,如今归属到了少府属下尚食令。而奉常则演变为掌宗庙祭祀礼仪的大官。
而后论太仆,赵高也算是二十年之功没有白费吗,如今列在这朝堂上,大家自然为他道喜。
但是这太仆,本是周朝官职,秦朝沿置,掌皇家车马。皇帝的车夫在朝中享有这样高的地位,自然值得人深思。
而后就是少府。少府,掌皇帝私产,照料皇帝日常生活起居。
一一论列下来,高位全部被皇帝身边的亲信说垄断,真正与维持国家运转的,除过两位相国,9卿之中,只有郎中令、治粟内史、廷尉。
而郎中令虽然地位高,而且下掌大夫和仆射,但是郎中令主要掌殿中议论、宾赞、受奏事、宫廷宿卫之事。说白了,郎中令就是嬴政的最高侍卫长。
武将下治谏议大夫和博士仆射,负责掌管京师咸阳的内史,却被派去镇压边地。
这些事以后来者的目光去看待,自然显得非常奇葩;但是在当前朝中,在大家看来,这一切都算是正常。
而扶苏要做的,就是把这看似正常实则严重影响中央管控地方的官僚体制变得真正正常起来。
嬴政一个人真的治理不了这一整个天下,放着朝廷这样的国家机器不用,把朝臣都看做只是给他打打下手的仆从,只会让秦国变成一个徒有其表的空架子。
从外面引流给秦国朝堂注入新鲜血液,代价很大,而且容易遭到原有权贵的抵制;在外面的血液还没被引入之前,就得先利用一下当朝的人。
比如谏议大夫和博士仆射。
尤其是博士仆射,在战争全部结束以后,儒生的力量不断的壮大,而且因为太学之议,儒家的名声更大了。
李斯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秦法家不受天下人认可,这反而抬了秦国的儒生一脚。
回归朝议——
扶苏再次公然上议,虽然嬴政心里很气,因为他实在是太不懂节制了。可是他这上议,确实也有些道理。
战事完了,开发荒地,增加粮产。
秦国一向重农,虽然这重农为了耕战体系服务,但是满朝文武一时之间都改不了这习惯。
说动开荒,嬴政自己也来了兴趣。
粮食增产,国家府库之中自然可以多多储粮。
嬴政又看向屠唯。
“屠唯,汝以为如何?”
屠唯两次在朝堂被嬴政点名问话,心里自然像是有两只小鹿在跳。他没有没有为政的才能,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回答这些问题啊。
都说皇帝陛下耳目极多,消息灵通。
想必是这几个月来,他经常邀请诸位闲赋在家的将军去他府上做客导致的。
这朝堂,有时候比战场还要凶险。
对此,屠唯早就领教过了的。
所以在朝堂上不说、少说就是明哲保身之道。
屠唯发愣了好一会,才勉强组织好了语言。
“回禀陛下——臣以为,太子所言极是。”
嬴政微微挑眉。
“同样的话,对朕言两次,是刻意敷衍朕吗。”
这句话不轻不重的,飘到了屠唯耳朵里,他顿时像是被雷击了一样。
一身冷汗给吓出来了。
“陛下,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嬴政又看向赵佗。
赵佗也觉得,陛下可能要叫他,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诸将军经常宴饮聚会,可没少他的份。
不过赵佗比屠唯沉稳多了。
“回陛下,天下大安,赖陛下神灵之明,百姓得以免遭战争之苦。如今既然一统,自然当务民生。太子之议,要在务农,以养百姓,乃良策。望陛下纳之。”
陛下的语气,让群臣听着都心惊胆战的。
尤其是那些武将。
嬴政听了赵佗的话,这才脸色微微和缓。
嬴政又看向朝臣这边。
“诸大夫如何看?”
“陛下,统一时代,国之要务不再是战事,而是民生之事。臣以为凡是利民生之事,皆当为之。”
如果茅焦不说民生二字,嬴政险些忘记,他茅焦也是出自儒家了。
仁政未必有不可取之处。
这是嬴政这一两年来悟出来的道理。
嬴政方才对屠唯说的话,显的出他很不高兴。帝王一怒,朝臣皆惊。当下之上很是压抑,大家都不敢说话。
正是这个时候。
淳于越觉得,是时候该他们这些大儒主动说说话了。
天下一统,武将和辩士都没了用武之地,在朝的儒生子弟早就开始跃跃欲试。往日他们被武将和秦国法家之士压得死死的,一直没有出头的机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太学之议充分证明了儒家不愧为当世显学,再次为百家认可。
秦国朝堂上的诸位儒生,经此一‘战’,对自身学派有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这自信,一方面来源于是《吕览》之论中百家对于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