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想事想的出神,两眼空洞无神。
顿弱、冯劫、茅焦三子,都是朝中重臣,心思缜密自然不用说,而且他们畏惧万一办事不力,将会被嬴政处罚,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个对秦国有利、对他们三人也最有利的方案。
说明白点,他们并不考虑让自己去说服齐王建。
想到此,扶苏眸子一沉。
没想到,连齐王都没有见到,他自己身边的大臣就开始因为不信任他而和他掣肘。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们如今是一个出使的团体。
扶苏难以想象他们意见不一致的后果。
顿弱冯劫他们几个背后有嬴政撑腰,在一些大事上,他们三人会一起裁决,但是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毕竟,是嬴政给了他们这么做的权利。
而且,相信若是换做一些小事,他们几个也万万不敢忤逆自己的意思。
这么想着,扶苏反而气消了。
扶苏思索了一番。
“顿弱说的也有道理,不妨先等一等楚国那边的消息。不过,齐国这边,还是要先见过齐王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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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王宫,桓公台。
桓公台是齐国王宫宫殿区的中心建筑,也是整个齐国临淄城的制高点。
一如秦国咸阳宫章台,临在桓公台,可俯瞰整个临淄城。
桓公台内殿,内摆着一座梳妆台,那梳妆台上,还陈列着八面大小各异的铜镜。
阳光透过朱窗洞牖,将光打在一面面铜镜上,铜镜立刻又将一片白光反射到朱色窗扇之上,留下一个个白色圆团。
铜镜在那金色光芒的照耀下,闪着绚丽的光,耀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每一面铜镜背后,都雕刻有形态各异的图案,手工精细繁复,花纹繁复绚丽。
铜镜流着金光,照映着殿内一件件奇珍异玩,金碧奢华,何其耀眼。
梳妆台上,有十来个质地上乘且花纹极其精致的首饰匣,随便打开一个,不是精巧别致的玲珑翠玉发钗,就是鎏铜流苏簪,不是青玉发饰,就是玛瑙翡翠指环。
胭脂盒里流出扑鼻的香味,气味清冽,男子闻之情动。
在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年仅二十的女子。
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含着无尽的哀愁。墨发凌乱的散在身后,像是四月垂在河面上为清风拂动微微摇曳的柳枝。
年轻的女人双目含露,反而别具美感,让人心生怜爱。
四个宫女齐齐为其梳理青丝。
女子披肩随意的斜着,露出白腻的酥肩,勾人的锁骨,像是微缩型的两只匜,完全可以用以盛酒。
夏日炎炎,侧殿里面春光旖旎,毫不诱人。
但仅是一道屏风相隔。
正殿里,确是一个头发花白,白须长垂的老者。
厚重的冕服加在他身上,活像将一柄剑被插在了不合身的剑鞘里。
他原先呆滞无神的双目,如今却满含忧惧和恐慌。
齐王建微微侧着头,瘫坐在上座,双目无神,精神萎靡。
若不是这身衣服在身,但是凭那副干瘪枯瘦的身体,还有那双浑浊如泥的双眼,几乎与临淄城西门上的乞丐无异。
而王上面色憔悴,毫无血色,且双眼污浊不堪,显然经久纵欲所致。
大夫周子见此景象,气的直打哆嗦。
正在诸大臣观看他们的大王是如何颤颤巍巍被宫女们搀扶着洗漱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稳健的步伐。
来人正是齐国司徒横戟。
司徒横戟穿着戎装,可是他的腰围又圆又粗,那套盔甲在身,活似一个会走路的木桶。
兼责临淄西门防卫的他,自然率兵,可是他却面如白玉,且略显肿胀,泛着油光。
显然,从不经风吹雨打,日晒雨淋。
司徒横戟五官扁平,后脑也是偏平的,可是那一张脸却圆的几乎不合常理。常人乍一看整颗头,还让人误以为是一块石磨呢。
司徒横戟看到周子也在殿上,且大王居然穿好了冕服坐在了正殿,心里微微不爽。
司徒横戟微微作揖。
“大王,梧台那边传话过来。秦国公子舟车劳顿,还需休整。”
齐王建那干瘪的脑袋,这才抬了起来。
周子一听,司徒横戟这话虽然说的很是巧妙,可是这话背后的含义却是:
他国来使,当朝国君相请,他国使臣竟然不肯来。
周子上前。
“大王天还未亮就更衣,只为接见秦国公子,可这秦国公子竟然推脱不肯来,此等行径,显然无礼于大王,简直是不把大王放在眼里。”
齐王一听,自然很生气。
自从赵国亡了,秦国天天派人来欺负寡人。
“竟然不把寡人放在眼里!寡人以礼相待,这秦国来的野人,竟然不给寡人面子!”
齐王建吼着吼着,唾沫星子横飞不说,嗓子却忽的哑了。
侍女立刻递上酒,齐王抿了一口,微微润了润嗓子,这才好受一些。
司徒横戟听着,很是气恼,一张脸涨的通红。
可是现下这朝中都是齐国大臣,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