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公子明示。”
“赵高之母,曾是有罪之身。依据秦法,赵高虽不为罪身,但终归连庶民都算不上,却想着让其女高嫁。”
申聿听了,却脸色一青。
他还曾想,待助公子登上东宫之位,报的大仇,而后求公子准他回新郑,祭奠老母。
赵高素来和公子不合,若是继续下去,公子离这太子之位,还远的很呢。
扶苏只顾着好笑,申聿的脸色,他也并未视而不见。
好啊好,好你个赵高,原来你是一开始就心气那么高,本殿还以为你是后期趁乱作祟。
高嫁?嫁入谁的府上?
大秦虽然不比关东六国,可是朝中大臣都对尊卑等级极为重视。
赵高便是用剑抵着那些公卿士大夫的头,他们也不绝不会答应。
须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这等辱没尊严之事,哪个朝臣会去做。
怕是他早已碰壁无数。
想到此处,扶苏眸中忽然闪着寒光。
“此事,还有谁知晓?”
“宫中下人都已经传开了,下臣也是偶然间听说的。”
“看来,此事还非本殿出马不可。须知,就算是赵高向君父求情。君父若是下令,朝中哪个大臣敢拒婚,但是朝臣也只会以为是被君父借机侮辱一番。看似只是小事一桩,其实兹事体大,若是处置不当,怕是要引起不小的风波。”
嬴政双眸冷似星辰,此事确实棘手。
而且,以嬴扶苏对嬴政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帮赵高这个忙。更何况是和嬴政朝夕相伴的赵高呢,他肯定也不会对嬴政提起此事。
赵高在宫中为奴少说也有数十年,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报非分之想,想来也是爱女心切。
“申聿,你说得对,本殿确实该送个顺水人情给赵高,不过,此事不能由青阳宫的人去办。”扶苏这才打定主意。
申聿忖度一番,也知公子怕走漏风声,惊动王上。
扶苏陷入新的思虑,本殿在替赵高找个女婿的同时,也是在找个人借机羞辱于他。
谁会接这样的羞辱的‘恩赐’?
而且是去传出去,他自己也会丢面子。
“公子本就不宜亲自干预此事,以下臣之见,或许殿下可授机他人,在宫外悄无声息的促成此事。”
“可他赵高都未想到要来求本殿?本殿却要大费周章施恩于他,用心之明显,若是被旁人察觉出,在君父面前参告本殿,到时,君父还能如今日一般信任于我吗?”
“下臣有句话,又怕公子听了耻笑。”
“直说罢。”
“宦侍也是人,自有七情六欲,公子如今施了赵常侍大恩,赵常侍势必视公子如同衣食父母。且以下臣之见,事情若真的被揭发,为王上所厌弃的,也必定会是赵常侍,而非长公子殿下。”
扶苏不由得又多打量了几眼申聿,看他分析的这般周全,想来是早就对此事做过谋划。
“过几日,姬豪就要上任。”
扶苏忽的道。
申聿一听,也有些慌张,“公子莫不是要撮合姬大人和赵常侍之女。”
扶苏却忽的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
姬豪做事,也算尽心尽力。不过,他一月的相处,他算是明白了,姬豪此人只是看着大大咧咧,坐起事来从不含糊,而且心思也精明的很。
与其说这是姬豪个人的特点,不如说这也是出自秦国军队行伍之中的为官作风。
姬豪如今也算他半个内臣,他还要藉工木司之手,大改民生之艰,怎能拿赵高之女去羞辱他。
他是要让姬豪替他做一回媒人。
“你可知,赵高有个弟弟。”
“永巷令赵成。此人掌后宫宦官、宫女的饮食起居,以及宫人犯罪的惩处。此人虽然有赵常侍这样的哥哥在王上跟前,可是却为人谨慎,从不逾矩。”
“那你可还听过阎乐这个名字?”扶苏忽的又问。
申聿猛地摇头。
“去查,小心翼翼的查。另外,赵高身为隐官,地位又高,想必定然在宫外也有个家,否则他难道在这宫里养他的女儿?”
“公子所言不错。宫中地位低的宦侍隐官,并无此权力,但赵常侍本就有家室,只能在宫外安宅。只是,下臣出宫不便,且隐官的居所,本就地处偏僻……”
扶苏忽的想到一个人,他就住在宫外,而且,还对诸大臣的居所都分布在哪里一清二楚。
“你去,替本殿修书一封,送到交给冯家大子冯长安。他如今不是在”
“唯。”
赵高的宅子,就算他冯长安不知道,找起来也要比他派个人出去方便的多。
关键是,冯长安在街上瞎溜达不惹眼啊。
他如今可是惹人眼红的时候。
自他得嬴政青睐以来,一向都是心里有了数就好,在外人面前一向装作谨小慎微、规规矩矩的恭顺模样,有时甚至要做出一副苦相来。
为的就是要让嬴政安心。
申聿拿了公子给的令牌,还是第一次走出咸阳宫,往日这件事,都是交由池武去做的。
申聿自以为他已经得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