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难兄难弟
钤辖司后院,东侧“客房”内。
“……所以呀,咱们现今是难兄难弟,应该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张山也在语重心长地游说。
李睨不动声色,淡然道:“阁下之言虽有点道理,但方才不该自揭老底,一个‘骗子’出身的说客,很难令人尊敬和信服。”
张山自信一笑:“二师兄曾说过,这人啊,最重要的一是品性,二是能力。既然我已改邪归正,浪子回头金不换,第一条便没问题;至于能力么,就看将军您是否接受‘合作’建议了。”
李睨深目中寒芒微湛:“不知张会首打算怎样‘合作’?”
“我……”张山刚要说话,屋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体健肤黑的大夏国武将,他见状连忙闭口不言了。
李睨细眉一挑:“理奴,你来啦。”
理奴行过军礼,看了看跟随身侧的钤辖司兵士,欲言又止。
张山很有眼色:“李将军,要不我先出去,回避一下?”
李睨微微一笑,高声说了两句话,张山一愣,那个在旁监督“探视”的兵士亦满面疑惑。
李睨泰然自若地与理奴交谈起来,张山恍然大悟:这俩人说的是大夏语,先前拿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作试探,确定他和金国兵士听不懂后,就放心说话了。
李睨命令道:“理奴,你速遣‘青鸟’传书,命四队于龙州集结,呈备战状态。”
“青鸟”是理奴驯养的鹞鹰,有飞书传信之能,此行一路携带,这时还真派上了用场。
理奴一听,精神大振:“属下立即照办,若金廷继续软禁您,便让他们领教咱‘铁鹞子’的厉害。”
李睨却微微摇头,嘴角浮起一丝高深笑意:“弯弓盘马,做做样子。”
理奴略一思忖,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又说道:“属下还有一事禀告,方才在驿馆,一个自称是皇城司亲事官的宋人,名叫梁晨,希望与咱们联手合作。”
李睨闻言,目光瞟向坐在窗边的张山,仍以大夏语对理奴道:“来谈‘合作’的人倒不少,这姓梁的又有何计划?”
理奴一愣,也不追问还有谁,只恭声道:“他说……”
梁晨离开驿馆后,由于身穿宋人服饰,怕在街上随意走动太惹眼,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第二甜水巷,跟秦时月商量下一步行动。
时近黄昏,晚霞残照,偶尔几只黑鸦飞过,粗哑的叫声打破了天空中的寂静。
梁晨来在独吉时的小宅前,见院门虚掩,寻思应该是家主人回来了。为防万一,他没直接进去,特地绕到侧门,翻墙而入,蹑手蹑脚走近正屋,里面隐约传出俩人说话声,其中却并无秦时月。
梁晨不禁一惊,弓身于窗台下,屏气静听。
屋内,独吉时懊恼道:“都怪我回来晚了一步,未能杀成梁晨,算他命大!”
另一人语音沉缓:“他不会一直走运,性命终归得留在这汴京。”
梁晨惊怒交加,同时也很疑惑:此人声音听着耳熟,究竟是谁呢?
独吉时接着说道:“幸亏秦时月没走脱,被我给……”
梁晨心中怒火升腾,又担心秦时月安危,身子微一颤动,不小心碰到窗棂,发出一声轻响,屋里的人立刻警觉了,独吉时推门出来,一见梁晨,他脸色骤变,拔出佩剑,当胸刺去。
梁晨从袖中抽出匕首格挡,独吉时表情狰狞,招招狠辣,梁晨也全力攻击,两人正打得激烈,屋内又步出一人,站立门边掠阵。
这时夜幕初降,皓月升空,梁晨借月光看清那人面容,惊声道:“萧显?独吉时,你果然叛变了!”
高手过招岂容分神,独吉时瞅准梁晨一个空门,长剑如电,刺中了对方左肋。
梁晨肋下顿时血流如注,他不敢恋战,手捂伤口,转身就跑向围墙,提气一跃而过,拼力狂奔,待独吉时和萧显追出来,其身影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榆林客栈后院,小瓜从茅厕出来,边走边系紧裤带,突然有个黑影掉下墙头,“扑通”一声坠落在地,吓了他一跳。
“谁?”小瓜奓着胆子走过去,明月照耀下,但见一人衣衫血迹斑斑,倒卧于杂草丛中。
小瓜看清了对方的服饰,惊问道:“你是宋人?”
此人便是刚受了剑伤,由第二甜水巷逃到榆林巷的梁晨,他气力越跑越弱,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实在坚持不住,便冒险翻过这一家后墙暂歇。
“小兄弟,你也是吧?”梁晨点点头,语音低弱道,“我正被金人追杀,看在同属一国的面上,别声张啊。”
能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小瓜倍感亲切,他关怀道:“你的伤势不轻,我帮你医治吧。”
梁晨很意外:“你不怕我是坏人?”
小瓜微微一笑:“你能问出这句话,就算坏,也坏不到哪去。”
客房中,小瓜从行囊里拿出白纱带和金创药,细心地给梁晨止血敷药:“幸好扶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