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粤省被寒潮袭击,气温已经低于二十度好几天了。不过,寒潮过去,粤省再次迎来了大晴天,金色的眼光洒下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上午八点多,吴德依旧穿着他的背心拖鞋三件套,提溜着一个鸟笼,从家里出来,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遛鸟,往胡同外面的老茶馆走去。
他今天心情格外好,因为昨天晚上吴壮志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没事,只是协助有关部门进行调查,让他不要担心。
这让他悬着几天的心放下了。
人往往在经历过痛苦之后,都会不自觉地将愉悦放大。
胡同里,那些早起买菜的阿公阿婆,此时正准备回家做饭。
吴德一一跟他们打招呼。
“钱嫂,这么早啊,买了什么好东西?”
“孙哥,遛鸟回来了?”
“小李,饮茶去啊。”
“……”
那些被他叫住的人,脸上并没有半分喜悦,甚至还十分惶恐,连跟吴德错身的时候,都贴着墙角,尽量离吴德远一些。
走得远了,这些人才松了一口气,开始骂骂咧咧。
“老天没眼,这么让这种人活到现在,还活得这么滋润。”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这家伙七十多了精神还这么好。”
“这人怎么没出门被车撞死?”
这里是筒子楼,是老校区,住着的也都是老年人,有本地人,也有外地的租户。
虽然吴德在拆迁之后,完全有钱住高档小区,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把钱继续去买楼,等待下一次拆迁,甚至于他们自己一家人,都依旧住在筒子楼里面。
虽然看起来一切都没有变化,但是吴德自己知道,他已经高高在上,跟这些住户不是一类人了。
看着所有的人都对自己面露恐惧,处处躲着自己,吴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都是些穷鬼,啊呸。没钱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死。”
茶馆里面,此时已经是人声鼎沸,几十桌已经坐满了,服务员来来往往忙忙碌碌,茶香米香混合着各种鸟叫狗叫,处处都透露着浓烈的生活气息。
吴德的身影刚刚出现在茶馆门口,一个戴着大金表的老人,便向他招手示意:“老吴,这里。”
这些都跟吴德一样,是拆迁户。
吴德加快脚步,朝里面走去。
突然,他脚下一歪,整个人一下子撞到了一个女服务员的后背。女服务员手里高举着的托盘顿时被撞飞了,由于惯性,滚烫的茶水四下飞溅,倒是一大半全部往后倒在了吴德身上。玻璃茶壶和陶瓷盖碗摔在地上砸得稀巴烂。
被滚烫的茶水这么一浇,吴德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大骂道:“你个八婆,走路不长眼睛啊?哎哟……”
那女服务员也吓懵了,现在这么多人,吴德还是从后背撞的她,她还没开口,这吴德倒是先嚷嚷起来了。看着吴德手臂都被烫红了,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是吴德撞的她,但是谁让她是这里的服务员呢?
吴德毫不客气地骂道:“你用开水泼我,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要是一句对不起就算了,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吴德愤怒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个女服务员顿时就被吓哭了,不知所措地站着,除了对不起之外,其他的什么也不会做了。
“你爸妈是不是就教会了你说对不起啊?”
“这么没教养。”
“打工的穷鬼,外地佬,事情又不会做,不如死了算了。”
“把你们老板叫过来,我要让他开除你!”
如果是之前的辱骂,只是让女服务员感觉到难堪,那最后一句话,可以说直接造成了暴击伤害。
女服务员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哀求道:“叔叔,求你不要叫老板开除我,我爸生病了,治疗要花很多钱,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吴德骂道:“治不起就去死啊,没钱治什么病?最烦你们这种外地来的穷鬼了,怎么?你穷你有理?”
茶馆老板姓郑,是个喜欢穿长大褂的老头,据说祖上是北方人,百多年前白云市开埠的时候,过来讨生活,后来就定居下来了,到了郑老板这一代,已经算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本地人了。
有人告诉他外面出事了,本来在后厨熬茶的他,赶紧跑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女服务员和一起只是的吴德。
作为老街坊老邻居,郑老板当然是认识吴德的,而且也知道吴德是个刺儿头,没事都要挑别人毛病的,这会儿看着地上摔碎的茶碗茶壶,心里面也已经明白了几分,顿时头疼不已。
他加快脚步跑过来,陪着笑脸说道:“吴爷,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谁又惹你生气了?”
吴德一脚踹在跪在地上的服务员的身上,骂道:“还不是这个贱货,我看她就是仇富,自己没钱还怪社会,居然把那么热的茶直接倒在我身上,简直该死!”
有人看不下去了,说:“明明是你从后背撞的人,我都看见了。”
“我也看到了,你自己摔在人家身上的,要不是人家挡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