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厂。
位于深湾的总部大楼。
顶层。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小马哥，似乎自带一股子书生气息，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汽车如同火柴盒一般蠕动，千千万万打工人在他脚下匆忙奔走。
他基本不在外人面前抽烟，但是忧郁的时候，他也喜欢在嘴里叼一支特供的雪茄。
他现在就在抽烟。
因为他很忧郁。
就在刚才，下面的人报告，鹅厂正在遭受新一轮的舆论攻击。
按理说，这么多年，鹅厂做的这些事儿，遭骂也成习惯了，小马哥不应该这么忧郁。
但是这次不同。
客户用了你的服务器，你为了让自己的游戏赢得竞争，就在服务器上动手脚，这影响太恶劣了。
鹅厂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互联网服务提供商”，现在你利用自己的权限，直接卡用户服务，这就动摇了鹅厂的根基了。
鹅厂虽然做事卑鄙，但是那都是明面上的卑鄙，坑的是最没抵抗能力的个人用户，而且在小马哥看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做游戏你氪金，天经地义，你用着我的通讯工具用着我的浏览器用着我的各种APP，那你就得忍受我给你推送广告，要不你别用——这些都是阳谋。
但是这一次，卡人家服务器，那属于阴谋。而且用户也跟个人实体有着本质的区别。
被玩家骂，鹅厂不在乎，但是被其他的厂商抵制，那就不一样了。
一家提供数据服务的公司居然做出这种事情，以后谁还敢上门求合作？
小马哥越想越气，在吐了第十七个烟圈之后，他开口道：“小李，你去把大文娱事业群的谭峥，和服务器供应部门的禹昆两个人给我叫过来。”
门外，一个身着紧身包臀裙、穿着肉色丝袜和银色高跟鞋的年轻美女，手里捧着个黑皮文件夹，应声从暗门里的一个小办公室，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的时间，谭峥和禹昆两人走了进来。
他们的年纪看起来都比小马哥要大不少，从发量上来看，就知道都是搞技术出身的。
两人站在门边，看着小马哥略显消瘦的背影，内心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仿佛小马哥的怒火已经透体而出，强压在了他们头上。
“事情，都知道了吧？”
小马哥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谭峥低着头，不敢跟小马哥对视，低声说：“知道了，是我的决策，没想到给公司带来了这么大的负面影响。”
最近最火的事情，自然就是鹅厂不择手段打压仙迹娱乐了，小马哥这个时候找他们过来，也不可能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采用非正常竞争手段打压对手，本来已经是鹅厂的老本行了，简直不要太熟练。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手法熟练得过了头，他们便连想都没想，直接按照套路去做，还私自加码，把脑筋动到了服务器上面。
“正常的商业竞争，自然可以搞。但是你们不要得意忘形，忘记了我们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游戏宣发并没有错，但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服务器上面动手脚。”
禹昆赶紧说：“马总，我错了，我自发一千万，用来消除影响。”
谭峥也赶紧说道：“我也出一千万吧。”
毕竟是犯了错，自然要受到一些惩罚。到了他们这个位置的，一千万并不算什么。
对于两个人的认错态度，小马哥还是很满意的。
事已至此，再骂人也没有用，反倒是让下面的人心生怨恨。
这一点，小马哥很懂。
“去吧。”
从小马哥的办公室出来，谭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又去了隔壁，找大文娱事业群的真正大BOOS，陈武。
陈武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看最新一季的创造营，看到谭峥过来，知道他刚才去见了小马哥，便问道：“怎么样？马总怎么说？”
这一次的宣发，实际上都是陈武一手操办的。
但是最近几年，陈武为鹅厂赚了不少钱，几个大火的节目都是他做起来的。小马哥为了给他面子，就拉了谭峥出来背锅。
谭峥有些不爽地说道：“我跟阿昆每个人罚了一千万。”
“每个人罚了一千万？”陈武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千万是小事情。问题的重点在于，小马哥居然因为这事儿，罚他们一千万。
这个行为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这个仙迹娱乐，好大的胆子啊，为了这么点破事，就敢跟我们鹅厂叫板。”陈武的语气逐渐阴森。
“别以为有王逸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老谭。”
“嗯？”
“你跟我走一趟，去把仙迹娱乐收购了。”陈武冷笑一声。
谭峥说：“前几天不是去谈了吗？没谈成。他们不卖。”
“放心吧，这世上没人不喜欢钱，只要我们出得起价，对方不可能不卖。”陈武信心十足地说。
…………
自建服务器说简单很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困难无非也就是资金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