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
这一句话,高度总结了老夫子在世人心中的地位,何况乃是出自太古魔导姜子牙之口,分量自然极重。
今夜,亲眼见到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不仅是新入的学生陷入疯狂,就连老生都按捺不住地激动。
祭日圣典,按旧的传统是由三圣之一来主持。话虽说此,一般露面的只有庄周。
墨子自从某次变故,出走稷下,此后便不复归来,倒是经常能在学院外听到有人目睹他的消息。
而夫子神龙不见尾,即使常年待在学院内,也没有人能够有幸见到他,就说前几届的学生,其中就没有人能够见过一眼的。
“这次,居然现身了……”
高台之下的众人仰头望着夫子,皆是发出了慨叹。
“此次招生多少人?”
夫子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自高空悠悠而下,传遍了地面的各个角落。
廉颇旁边的青衣男子站起身来,正声说道:“回师尊,恰三千数。”
夫子听后哈哈大笑:“三千弟子,不错的数字,往后便是三千神龙了。”
青衣男子连忙代诸位新生道:“师尊谬赞了。”
夫子在高空中缓缓移动,来到诸位新生的面前,但依旧悬浮着,没有着地的意思,而高台之下的人们只能看到夫子的背影了,气氛有些焦灼。
“你们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句话从夫子口中说出,马原他们都为之侧目,立即在心中思索答案。
夫子继续说道:“你们当中任意一个,只要能够答出这个问题,我就回答那个人提出的问题。每个人都有机会,我会挨个问一遍。”
此话说出,台上的新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纷纷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他们都能够明白,能够得到夫子的亲口教授是多么珍贵。
对于在场不远千里来到稷下求学的诸位学子来说,夫子的解答可以比肩一国的王权和富贵,或者超越之。
马原也有疑问。
生而为人,不可能没有疑惑,而这些疑惑又常常得不到解决,即使十年思索,也不过是演变成问题更加复杂的情况。
他唯一犯难的地方,是挑选哪个问题去询问夫子,而夫子提出的“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将要做什么?”这几个问题看起来再简单不过,只是自报家底透明身份而已。
夫子又继续说道:“我提出了三个问题,你们只能提出一个问题,同时这个问题有三个限制。第一,不得论过去和将来;第二,不得论我;第三,不得论稷下之因果。此外皆可,你们可知?”
廉颇旁边的青衣男子又是连忙站起来,代诸位弟子答道:“皆知。”
此时,蔡邕看着高台上的马原露出羡慕之色,若提前知道师尊会亲自降临还会传授道法,他就会请求马原帮自己一个问题了。
那是萦绕他心间多年的疑问,虽然无足轻重,但从未消散过,让蔡邕不禁发出喟然长叹。廉颇稍微偏偏头,看了同窗故友一眼,带着深意的眼神。
“我何尝不知你在想什么,只是这件事情会对稷下产生毁灭性的灾难,如果是你断然不会狠下心来。”
但这话停留在廉颇心中,没能说出来,又是憋会了肚子里。
回到台上,不久就有人想好了问题,与夫子四目相对示意。“好。”
夫子点头道,右手向前伸,射出一道激光,照亮了那位新入弟子的地方,此番之下他显得极其突兀。
“你看起来已经想好,先说说罢。”
那人有些紧张,先向夫子行过拜师礼,才缓缓说道:“夫子,本人名为叶天落,来自大秦冬复城,预想改变秦国的大法。”
夫子:“那你的疑问是……”
叶天落又是躬了一次礼,说道:“敢问夫子,法家之事,可须有人情?”
夫子:“何法?”
叶天落:“民法,商贩法,兵军法,官律,世上诸法。”
夫子又问:“人情为何?”
叶天落:“民生之喜好。”
夫子长叹。
“我早先见过一人,气势如龙,不似凡物,他曾言过,民不自知为民。世上散散落落的人,一生下来就定了国家,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只是有人反复告诉他是这个国家的民,他才有了作为民的自觉。如果没人教诲,他便四方皆可游荡。”
叶天落眉头紧锁:
“先生的意思是……”
夫子:“法既是拘束民的,也是拘束王的;另一方面,法给了王族贵权,亦给了民所拥有的生权。你所说的人情,需要一个量度,随时代演变这个量度也会发生变化。你所说的问题,答案是有的,但没有直接的。另外,人情可恶,法可疏漏……”
待夫子说完,叶天落已经入定,一副痴迷之样,看来思索到极深的地步了,旁人露出惊羨的神色。
见此,夫子便是不管了,又问道:
“可还有人有疑问?”
怀抱着疑问的他们,个个争先恐后地看向夫子,希望夫子第二个就能点到自己。
很快,第二个人决定了,夫子右手稍微移动,那个光照便转到一个魁梧大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