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到戌时,七月里白天总是比较长。屋子里还用不着燃灯,斜阳从窗外照进来,照着一屋子灰尘。这地方果然已很久没有人来住过,屋子里的陈设,也跟羊城那边差不多。
柜里有九套各式各样不同的衣服,桌上有面镜子,旁边有张小床,看不出一点特别的地方,也找不出一点特别的线索。他们竟似白来了一趟。
金九龄背负着双手,四下走来走去,忽然一挺身,窜上了屋梁,又摇摇头,跳下来。
孟伟却忽然在厨房里欢呼:“在这里了!”他奔出来时,手里拿着个木头匣子。
金九龄大喜,从孟伟手中接过,已准备打开来看看,陆小凤却拦住了他:“匣子里说不定有机关!”
金九龄用手拈着匣子,笑道:“这匣子轻得很,若是装上了机簧、暗器,一定会比较重。”
马原淡淡道:“如果不是这种,而是毒呢?公孙大娘应该很会用毒吧?”
陆小凤微微皱眉。
金九龄怔了怔,忽然恍然大悟,“说的不错,我差点忘了这一点,如果真590是公孙大娘的东西,里面或许会有毒烟也说不定。”他正想把匣子拿下来,去用别的方式打开。
马原却又道:“我听说有很多毒抹在外面薄薄一层就可以毒死很多人,公孙大娘应该也有这个本事吧?毕竟一个糖炒栗子可以差点毒死一只小凤凰。”
陆小凤用力摸了摸他的胡子,注意到金九龄有些尴尬的表情,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接过那个匣子,“还是我来开吧。”他也是老江湖,自然知道这种东西要怎么开,双手灵活的在匣子三尺外动作了很久,然后匣子就打开了。
突然间,一股淡红色的轻烟急射而出。
匣子里果然没有机簧暗器,却有个用鱼鳔做的气囊,匣盖一开,盖上的尖针刺破气囊,囊中紧缩的毒烟立刻射出。
“手艺不错。”马原漫不经心道,因为刚才他的提醒,现在自然没有谁可以用苦肉计来为自己继续摆脱嫌疑了,他拿起匣子,看了一眼,就将匣子的顶盖拆下来,捧在手里给陆小凤看。
雕花的盖子上,雕的竟是钟鼎文,一段有个字:“留交阿土,彼已将归。”
“阿土?”陆小凤虽然觉得晚上就能见到公孙大娘不需要这么麻烦,可此时也被这些过程勾起了冒险的心思,不由活络的想了想,“这个阿土是什么人?你们有线索吗?”
孟伟皱着眉,沉思着,喃喃道:“阿土?难道就是那个阿土?以前在巷口要饭的那癞子,别人就都叫他阿土。”
马原看他一眼,“这条巷子里的原住民应该都被你们赶走了吧?”
尽管这是公门应有的权利,可被马原这么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孟伟竟然觉得有些心虚,唯唯诺诺的点点头,“是啊,我们找人假扮了他……”
“不好,若是这样,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了。他一定去通风报信了。”金九龄忽然变色,快速的往外跑去。演技还真是不错。
金九龄匆匆跑出去了,孟伟留下把这些东西都还原。
陆小凤和马原又没事可做了,他们站在这个房间里,看了一会儿这个房间里的镜子,然后才缓缓踱步出去。
“公孙大娘应该已经年龄不小了。”陆小凤摸着下巴,“不过徐(bgfi)娘半老,风韵犹存,她的样貌应该还在薛冰之上才对。”
“这话可真应该让她听听。”马原戏虐的看了陆小凤一眼,“你这两个耳朵恐怕是都不想要了。”
陆小凤看他一眼,鄙视道:“明明之前你比我要上心的多,现在在这里装贞洁,你在石姑娘面前是不是也这样?等下次见到她,我一定要戳穿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可不能插在牛粪上。”
“牛粪。”马原很想伸手狠狠敲陆小凤的脑袋,但他忍不住了,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我们两个走出去,一定是我更招女孩子喜欢,不如有空比一比,做个赌约?”
陆小凤瞪着眼,“赌了!”这种男人的尊严,可不能轻易示弱!
就在这时,孟伟已传来了消息:“阿土在家里。”
“要饭的也有家?”
“要饭的也是人,连狗都有窝,何况人?”
可是阿土这个家实在只能算是个窝,是个人家已废弃了的砖窑,在四边打几个洞,就算做窗户。现在天气还很热,窗户上的破木板当然不会钉起来,里面居然还有灯光。
“公孙大娘的手下待遇可真是不够好。”马原喃喃道:“我还是觉得我们原计划去青楼闻脂粉香气挺不错的。”这里真是太臭了。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回头看着孟伟,“阿土的人还在?”
“在,他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壶酒,正在里面自斟自饮。”
“有没有人来找过他?”
“还没有,可是那边却已有人去过。”
“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年轻小伙子,居然戴着红缨帽,打扮成官差的样子。”
马原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一抬眼,淡淡道:“就是这个?”
一个戴红缨帽的官差,手里提着个黄布包袱,大摇大摆的从土坡下走了上来,四下张望了几眼,就钻进了阿土的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