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珏……”
少年摇了摇头,蜷缩着膝弯,双手环抱着趴在膝盖上,“走吧!”
虞夫人落了泪,心中愧疚不已,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开了。
待脚步声完全消失,砚尘珏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远处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他心里痛极了。
为什么他总是被忽视?
明明都是一样的孩子,为什么他活该承受这些?
砚尘珏的思绪飘回到年少,小砚刚出生不久。
那时候,砚尘珏也还是小小的一个,他歪着脑袋看着被母亲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包子。
母亲总是抱着他,因为他体弱。
小砚出生在寒冬,和他一样,腊月时节,很冷。
但不同的是,在母亲临盆前,父亲逼迫着母亲跟随其一同外出。
就这样,母亲在寒冬的夜里,在马车上破了羊水。
父亲嫌弃她弄脏了马车,便将人丢了出去。
母亲就在腊月的雪地里生下了小砚。
小砚生来受了寒气,身体一直很虚弱。
因而,砚尘珏从来不嫉妒他,只觉得这个弟弟可怜,母亲更偏爱他一些也是应该的。
母亲不受父亲的待见,连带着他和小砚也一样不受待见。
身为妖王,父亲有那么多女人,那么多孩子,但唯独母亲是众人的靶子。
妖王妃,都是这个名号连累的。
父亲的那些女人都想要这个名号,所以对母亲欺凌最多。
这样的环境中,母亲的处境就是孩子的处境,砚尘珏也是最受人欺负的一个。
虽然被人欺负,但他并不觉得悲惨,至少他还有母亲和弟弟。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有一日,会狠心的抛弃他,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砚尘珏的思绪,被吱呀一声开门声搅扰了。
少年猛然回头,由下往上的看着门后出现的苍白的一张脸。
清吾宛如薄纸似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去。
砚尘珏连忙起身,伸手想去扶她,可还没触碰到清吾的衣衫,又僵硬的想收回来。
“你……你怎么起来了?”他声音颤颤的问道。
清吾抓住那人想要收回的手腕,有气无力地说:“给我进来。”
砚尘珏顺势打横抱起清吾,匆匆忙忙的走进房间,把她放回到卧榻上。
清吾冷淡淡地看他,砚尘珏垂着头坐着,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他越是如此沉默,清吾心里越是来气。
方才听到了门外的声音,清吾才知道他根本没走。
明明心里恨透了他,恨他骗她,欺她,可还是在看到房门上映出来坐在地上的少年身影,她还是忍不住……动摇了。
“上来!”
少年愣了愣,翻身爬上卧榻,跪坐在双脚上,垂头丧气的,一动不动。
清吾叹了口气,“你喜欢跪着,就跪一晚上吧!”
砚尘珏沉默着点了点头。
清吾气极,觉得他笨的可以,干脆也不理睬他了,裹着被子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有人从背后贴了上来,呼吸在她耳边,有些沉重。
清吾若有若无地听到他的声音,“清姐姐,我只有你了,别恨我。”
这话听得清吾心里一软,很想转过身去抱抱他,可没有力气,也堵着一口气。
一早醒来,清吾以为还会如往昔那般,砚尘珏一早就没了踪影。
可身后抱着她结结实实的怀抱,再提醒清吾,那人今日没有离开。
清吾动了一下,身后那人抱得更紧了几分。
原本清吾就饿的眼冒金星,被这勒得一下,更让清吾有些喘不过气。
她干呕起来,那人这才匆忙的松了手,吓坏了似的抚着她的背,给她传输魔气,抵御不适和饥饿。
清吾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想着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孕吐了。
她不吃不喝,自然孕期反应也少了。
清吾回眸看了砚尘珏一眼,抬起手来,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这一下,是打他这个当爹的不负责任,害的她几乎要带着他的孩子一起赴死。
砚尘珏被打了不痛不痒的一巴掌,眼眶却湿了。
他握着清吾的手,又在自己脸上打了几下,抽泣着说:“多打几下,清姐姐,别恨我,好不好?”
昨晚清吾的那一句‘我恨死你了’真的刺痛了他,以至于一整晚他都在做噩梦,梦里清吾反反复复的对他说恨他。
他真的怕了。
清吾挣扎着抽回了手,“华光门,怎么样了。”
砚尘珏垂下眸子,“你想问华光门,还是想问江铭昀?”
“砚尘烬!”清吾气得又不停干呕起来。
砚尘珏吓坏了,瞧着她脆弱的样子,随时都可能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妥协了,“华光门被攻占了,一众长老和白弥被绞杀,其余人等全部收押。”
清吾眯了眯眼睛,“就只是这样?”
少年抿了下嘴唇,如实说道:“我给了他们一些暗示,斩草要除根。华光门的弟子,要么被废除灵脉,要么……就死路一条。”
清吾俨然一副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