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一个大活人,刚刚还在救了陈年一命的大活人,就这么死了。
放下手机,陈年飞快的跑到厂房,在那台坏掉的设备里,陈年看到了胡飞已经被挤烂的尸体。
现场的工人说“是经理让胡飞钻设备里检查个什么东西,结果设备突然启动了,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控制住那个经理,还有这台设备是哪个工人负责的?”
“是,是我。”人群里,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留着八神头型的红毛颤颤巍巍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把他也给我带走,还有让工长和基层经理全都到办公室。”
“那……他怎么办?”大头指了指设备里的胡飞。
“能怎么办?让保安封锁现场,打电话叫警察过来验尸,然后通知家属。”
陈年崩溃的捏着自己的额头,和大头走上了二楼的办公室。
从大头的做法来看,他让胡飞去修设备,他的嫌疑最大,如果不是说他爹死在凤凰集团手里,陈年会坚信他就是凤凰集团的钉子。
大头虽然坏,虽然蠢,但还不至于认贼作父,帮杀了自己父亲的人做事,所以他的嫌疑基本可以被陈年排除。
大头拍着自己的大脑壳,笃定的说“他妈的,这事跟那个红毛肯定跑不了干系。”
“为什么?”
“整个发廊范的脑袋看着就不像正经人。”
“这个时候你还以貌取人呢?拿出实质性的证据。”
大头想了想说“刚才就是他拦住我说什么设备坏了急需抢修,要不然我能让胡飞跟着过去吗?那小子肯定有问题,你把他交给我,我有办法让他说实话。”
办法?
陈年自然知道大头口中的办法会是什么?
陈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大头接下来的做法。
大头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三四秒,他缓缓的站起身,杀气腾腾的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晚上,胡飞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交给了他的家属,保安继续封锁现场,相关责任人被叫到警察局做调查。
半夜十一点,生产线工长老同和基层经理建国,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陈年的办公室内。
两个人的面色都不好看,满脸都写着为什么是我摊上了这种事。
“和胡飞家人谈了,他们对厂子现在的赔偿很是不满意,厂子现在要给10万块钱工伤补偿,可他们家人非得要50万,这有点太多了。”
陈年看了建国一眼,冷笑一声说“死了个大活人,你们连50万都不肯给,我刚刚查了你的工资表,你年薪远远高过了50万,胡飞25岁的生命甚至连你一年的年薪都不如?”
建国和老同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服气,但是谁都没敢发言。
老同一脸难办的对陈年说“不是我们不给,都是厂子里的钱,这事应该是财务部负责,他们死咬着不给,我一个工长没办法要啊,胡飞的家人态度很坚决,没有五十万跟我们没完,看样子是会闹事。”
“麻烦就像糖葫芦,一个一个吃吧,早晚会吃完的。”
这时,办公室的门大头从外边打开,他伸进来半个脑袋,示意陈年出来。
跟着大头走到休息室,在休息室陈年看到了被打得浑身是血的红毛。
“这小子骨头一点也不硬,打完了就什么都说了,我跟你复述一遍吧,这个小红毛,是马河的人。
那天不管是谁进设备里,都会死掉的,马河他们想用这件事来说三虎集团工厂的系统有问题,说我们的设备有问题,在舆论上对雷三虎进行抹黑。
他们打算撺掇胡飞的家属闹事,把这件事搞大,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占优势,最后只能是割地赔款。”
为了扳倒自己的竞争对手,不惜杀了一个毫不相关的无辜者。
毒吗?
当然毒。
这种事还会发生吗?
当然。
在资本面前,人命又算什么?
更何况,还是底层蝼蚁的命。
就更不算什么了?
胡飞才25岁,他的女朋友挺着大肚子等着他娶自己,带着自己离开农村住进城市的大房子。
他的妈妈想看着他出人头地,想让他超过自己的哥哥。
他的爸爸希望他能把孙子交给自己带,以此来享受天伦之乐。
可是现在,这些都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胡飞死了。
死得轻如鸿毛。
他只不过是凤凰集团用来牵制的三虎集团的一个棋子。
棋子自然有棋子的死法。
这就是棋子的死法。
陈年看着眼前这个害死了自己救命恩人的红毛,他真的很想让大头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事实上,不用陈年去交代,大头也会这么做的。
陈年不是圣人,更不是心怀天下的圣母,他不可能劝大头放过红毛,如果他真这么做了。
那陈年可太不是人了。
陈年始终相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暴制暴才是解决敌人最好的办法。
不出陈年所料,在凌晨的时候,陈年接到了凤凰集团马河的电话。
马河毫不避讳,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