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狱。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之久,在这十天之中,醉梦和于刃寸步不离的守护着薛安。
哮天也没走,但他却好似魔怔了一样,一直呆呆的坐在那已经废弃的十几座高塔中间,目光痴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的薛安,身周被层层光华所笼罩,构成了一个厚厚的光茧。
虽然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醉梦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薛安的气势正在一点点的增强。
终于。
在又过去了足足三天光景之后,光茧突然开始轻颤,然后便如蛋壳一般破碎开来。
而盘膝坐于其中的薛安,则缓缓睁开了双眸。
目光所及之处,一道金光横扫天地。
醉梦和于刃浑身一震,然后便满脸骇然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薛安的双眸。
因为他们就觉得,此刻的薛安,眼中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威势,使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薛安缓缓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眨了眨眼睛,双眸之中的光华随之内敛,刚刚那种强绝的压迫方才消失不见。
醉梦和于刃不禁长出一口气,然后满脸喜色的说道:“大人,您的伤……。”
薛安笑着点了点头,“已经不妨事了!”
说罢,薛安缓缓站起身来。
果然,之前纵横交错的恐怖伤痕已经消失大半,唯有胸腹之间最深的那一道伤口还存在着。
断掉的手臂也已经重新复原,但薛安清楚,这只手只是暂时的恢复了一部分的功能,若要真正恢复,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毕竟,这次所受的伤非比寻常,甚至于已经动摇了根本。
实际上若是其他修者的话,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后,即便能够保住命,但修行之路也算是断绝了。
因为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稍有不慎便可能再无存进的机会。
这也是大部分修者极力避免生死之争的原因所在,因为这种争斗,你即便是胜了,那也是惨胜,很可能会将自己日后的前途都给搭进去。
唯有薛安这种曾经登顶峰巅的至尊强者,才有把握不因这种伤势而阻碍修行。
实际上在这十三天中,薛安做了很多事。
首先是将修炼以来所有的能力重新进行了一遍梳理,然后以无比坚毅的决心,开始修复体内的伤势。
这个过程极为痛苦和漫长,薛安却在短短十几日的光景内便完成了。
现在的他,尽管外表看上去还有些骇人,但实际上已经没有大碍,而且等他彻底恢复,那实力必将更进一步,半步大罗的修为也将彻底稳固。
醉梦和于刃自然喜不自胜,薛安则看向了远处那个傻傻的坐在地上的哮天,不禁轻叹一声,然后缓步走了过去。
哮天对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觉,此刻的他,好似将自己的内心都已经封闭了,变得宛若一个木头人一样。
薛安站在他的身旁,仰起头来看了看这十几座高塔,然后轻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一些!”
声音不大,却让哮天浑身一震,然后愣愣的收回目光,看向了薛安。
薛安没有理会他的目光,而是继续说道:“我不会安慰你,因为我知道,这种事不是几句安慰可以弥补的!毕竟……没有谁能真正体会对方的感受!”哮天浑身轻颤,本来呆滞的面容之上终于浮现出悲戚和痛楚之色,然后说出了十几天来的第一句话。
“薛先生……我好难过!”
薛安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哮天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然后颤声说道。
“我坐在这的十几天中一直在想,一万年是多么悠长的时间啊!足以让沧海变成桑田,令星月为之钩沉!可就是在这么长久的时间里,主人却在这个鬼地方,默默承受着残酷的折磨!而我……却一点都不知道,并且还成为了仇人的走狗,任人驱使!”
说到这,哮天的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然后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嘶吼道:“薛先生,你说,我是不是个混蛋?”
醉梦和于刃在远处看着,不知道何时也已泪流满面。
而薛安则在静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点了点头,“没错,你确实是个混蛋!而且是混蛋中的混蛋!”
“没错!先生说的没错!我甚至连混蛋都不如!哈哈哈哈!”哮天发出了一阵似哭似笑的嚎声,然后张嘴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哮天!”醉梦惊叫一声,就要上前。
薛安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过来,然后低着头静静的看着。
此时的哮天低俯着身子,发出了一阵如野兽般的低吼声。
那是他在嚎啕大哭。
薛安也没阻止,只是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悲悯之色。
直到过了良久,他才淡淡道:“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薛安的问话,哮天的哭声渐渐停止,然后慢慢的抬起头,郑重的看着薛安。
“薛先生,您替我主人报仇之恩,我自当铭刻肺腑,且容我来世再报!”
说罢,哮天重重叩首,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便闭上了眼睛,决意自裁。
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