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英让人送火种,并没有要其感谢的意思,但此人前来道谢,足以说明是一个有礼有节,知恩图报的人。
成公英面露微笑,对管亥说道:“请将进来!”
“诺!”
须臾,从门外走进一人,成公英抬头看去,只见此人年约三十有余,面容硬朗,额下短髯,身材不甚长大,却颇为健硕,远远观之,给人一种稳重之感。
成公英与孙乾皆感觉此人非俗,对视一眼同时起身相迎。
此人见二人迎来,急忙上前两步,抱拳施礼道:“在下吕岱,字定公,广陵海陵人,之前因乱外出避祸,今徐州升平,百姓安稳,故欲领家人返乡,却不想途中逢雨,幸得诸公允入暂避,又蒙赠火,使家人驱寒,岱深为感动,特来拜谢!”说完鞠躬行礼。
成公英见吕岱如此郑重,赶忙上前扶起,回道:“皆为赶路行人,理应相互照拂尔,不敢言谢,快快请起!”
吕岱再三谢过方才起身。
成公英邀吕岱入座,而后说道:“在下成英,此为孙佑,吾二人暂居高密,往返徐州贩粮,赖以度日,亦受雨水所阻,见此旧驿,暂为歇脚,后见先生到来,忆起引火之苦,故命人以火种相赠,可使先生一家免除烟熏之苦也!”
吕岱听完拱手回道:“二位真乃高义之士,如今世风日下,皆思己事,勿管他人,似二位如此热心者,少矣!”
孙乾一直观察吕岱,见其言谈举止皆合礼度,先自欢喜,又见其与人交谈目不斜视,满脸正气,情知必为君子,有意结交,故试探道:“久闻徐州陶府君谦恭淳良,似先生这般人物,回到徐州必受重用也!”
成公英听完心中一动,瞬间明白孙乾的意思,微笑着看向吕岱。
吕岱听孙乾相问,不疑有它,微微摇头道:“陶恭祖年轻之时性刚直,有大志,可造福一方,然今暮年,性情大变,外慕声名,内非正直,升迁任免,皆凭喜好,已非名主矣!”
成公英听此心中微动,接道:“凭先生之才若不出仕,岂不可惜哉?”
吕岱听完哈哈大笑,摇头叹道:“吾有何才,不过识字尔,与同郡张子纲,彭城张子布相比,直如沙尘比皓月也!”
孙乾乃北海人,故对徐州人物多有了解,听吕岱说完疑问道:“可是人称“二张”的彭城张昭与广陵张纮乎?”
吕岱见孙乾亦知二人,面带喜色,点头回道:“正是此二人,先生亦有耳闻乎?”
孙乾见一旁成公英脸有茫然,解释道:“此二位皆师从名儒,张昭师从白侯子安,学习《左氏春秋》。
张纮先随韩宗学《易经》和《欧阳尚书》,后又随濮阳闿学习《韩诗》《礼记》《左氏春秋》,二人皆博学多才之士,远近闻名!
只不过听闻二人皆于早年避祸江东,今并不在徐州,不知真假!”
吕岱听完大奇,看着孙乾回道:“先生对二张如此了解,绝非普通之人,所言丝毫不差!
此二人与吾一般,因先前黄巾动乱,徐州人士皆纷纷避之,张昭与张纮同避祸于江东,皆不曾归来!”
孙乾听完心中甚为失落,拱手回道:“实不相瞒,吾虽不才,却曾随郑玄郑师学习,故对徐州文士颇有了解!”
吕岱听到孙乾曾师事郑玄,面露赞色,叹道:“却是郑公高徒,难怪难怪!”
三人皆为学识渊博之人,相对而坐,从徐州名士谈到风土人情,又从董贼祸国,谈到天下动乱,话语投机,相谈甚欢,皆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不知不觉已至半夜,吕岱对二人抱拳说道:“天色已晚,明日尚需赶路,便不再打扰,若日后二位到得徐州,方便之时可来海陵一叙,岱必扫榻相迎!”
成公英与孙乾共同回礼,说道:“与君一见,相逢恨晚,它日若得闲暇,必去讨扰!”
三人说完共同起身,互相施礼,互道珍重,吕岱方回。
待吕岱离去,成公英对孙乾说道:“此人不俗,可为良才,竟声名不显,可见天下埋没之士何其多也,如今此人正在蹉跎,当想法为将军招募之!”
孙乾点头同意,回道:“吾二人不谋而合也!”
说罢相视而笑,遂各自休息。
吕岱回到住处,同行之人皆以睡去,只有夫人兀自相等。
吕夫人见吕岱返回,急忙起身相迎,口中问道:“先生何以如此迟也?”
吕岱看见夫人眼中隐有担忧之色,笑道:“却是遇到两位知己,相谈甚欢,竟一时忘却时辰,害夫人担忧,罪过也!”
吕夫人知道吕岱性格,嗔怪的摇摇头,说道:“时辰不早,明日还需赶路,快早些歇息吧!”
吕岱亦有些困乏,遂不再多言,走到铺好的席子旁躺下休息。
谁知未过片刻,吕岱猛地将眼睁开,随即坐起身来,口中呢喃道:“孙佑?郑公门生?莫非是北海孙乾孙公佑乎?”
吕岱一念至此,心中疑惑瞬间解开,因为北海大战,麴义及手下文武广为世人所知,尤其像成公英,张郃,太史慈等人,更是名声大嗓。
“孙佑孙公佑,成英成公英,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徐州要变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