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和沮授所担心的正是麴义,两人皆是智谋之士,看待问题要更长远一些。
二人虽然不明白麴义为何在出走之后判若两人,但却共同认为,麴义再也不是之前有勇无谋的边鄙莽夫。
田丰和沮授曾私下分析过麴义出走后的每一步,以及现在所拥有的实力,最后得出结论,麴义所谋不小,早晚必成大患。
袁绍此时心情大好,看着眼前狼狈的王门也顺眼起来,认为其给自己带来好运,当即说道:“汝之败,错在田楷,今势穷来投,若不允之,恐让世人笑吾无容人之量,更使后人不敢再投也,如此,汝便留吾帐下效力,今后但有寸功,再行奖赏!”
王门听袁绍同意收留自己,心下大喜,急忙伏地而拜。
田丰性直,心中不能藏事,待袁绍挥退王门,拱手说道:“启禀主公,今田楷大败,当防麴义从中取利!”
袁绍正在兴头,听到田丰提起麴义,面色不悦,回道:“麴义匹夫也,有何惧哉?
当初若非叛逆报信,其早已人头落地也!
今虽侥幸打败田楷,然其兵不过万,手下尽皆庸碌无能之辈,能成甚大事?早晚必被吾儿所擒矣!”说完畅快大笑。
田丰见袁绍轻视麴义,心中大急,欲开口再劝,沮授轻轻拦住,以眼神制止。
田丰心知沮授怕自己触怒袁绍,心中憋屈万分,叹息一声,神情落莫,双眼紧闭不再言语。
袁绍笑过一回,神情极度自傲,开口道:“吾欲讨伐公孙瓒,诸位以为如何耶?”
袁绍话音落下,原本双眼紧闭的田丰猛然将眼睁开,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又缓缓将眼闭上。
袁绍环顾左右,最后把目光落在自己最为信任的郭图身上。
郭图见袁绍看向自己,心下明了,当即朗声说道:“公孙瓒残暴不仁,多行不义,幽州民众怨生载道,皆思明主,加之此时幽州动荡,刘虞旧部多有起兵反叛者,故图以为,主公此时出兵讨伐乃正当时也!”
对面田丰听完,眼皮跳得愈发快了。
袁绍之所以喜欢郭图,便因其总能说出符合自己心意的话,总能让自己满意!
而另一边沮授听完亦有些心急,之前讨伐黑山诸贼,袁绍已经将粮草耗尽,虽如今略有好转,然却不足以支撑大战。
虽说公孙瓒连番征战,耗损更巨,但其大胜刘虞占领幽州,所获辎重无数,加之在领地横征暴敛,虽失民心,却独不缺粮。
沮授略微思索,开口说道:“公孙瓒为主公之劲敌,早晚伐之,然却并非此时,只为时机不对矣!”
袁绍听完不解,疑惑道:“不知何时为对耶?”
沮授之所以如此说,目的就是让袁绍问这个问题,当即拱手回道:“今幽州虽乱,却难伤公孙瓒之根本,主公欲一举平定幽州,非得一人相助才行!”
袁绍听完更加好奇,自己堂堂袁氏子,世之英雄,除掉一个小小公孙瓒,还需他人相助乎?
袁绍好奇道:“不知公与所言何人也?”
沮授听问微微眯眼,语气略有伤感道:“刘虞!”
袁绍听沮授说出刘虞,当即面色不悦,语气冷冷道:“公与莫非说笑乎?”
沮授面色不改,微微摇头道:“非也!”
袁绍紧紧盯着沮授,微怒道:“今刘虞被公孙瓒囚于蓟县,朝不保夕,如何能助吾耶?”
此时对面紧闭双眼的田丰,终于控制不住,睁开眼语气悲伤道:“有时死人比活人更有用!”
听到田丰的话,场中众人皆为之一愣,稍稍思考,顿时面露悲色,暗暗摇头。
袁绍同样反应过来,原来沮授说的机会,便是公孙瓒杀刘虞之时。
其实袁绍才智尚可,只为其性格有碍,加之出身袁氏,养成傲气,故有诸多瑕疵。
袁绍虽然明白沮授的意思,但仍不敢确定,试问道:“公与之意乃等公孙瓒杀死刘虞,再行出兵,然刘虞乃帝室至亲,天下贤者,公孙瓒又岂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杀耶?”
沮授面色沉重,点头回道:“今帝室衰颓,威信日衰,公孙瓒嗜杀成性,睚眦必报,加之其欲长据幽州,岂能留威望隆盛之刘虞焉?故必杀之!”
众人听完尽皆沉默,为刘虞而伤感,却唯独袁绍大喜,猛地一拍身前案几,大声道:“妙极,如此吾便等公孙瓒杀死刘虞,再行出兵!”
田丰听完眉头紧锁,心中暗道:“何以凉薄如斯耶?”
……
临菑,麴义与成公英相对而坐,心情大好!
此次大战,不仅大胜田楷全据齐国,更抓获大批俘虏。
先有张郃等人在剧县城外抓获俘虏一万八千人,麴义堵截田楷又抓获三千人,加一起共两万一千人。
而在高密还有两千俘虏,乃是当初牵招与徐盛大败范方所俘,林林总总加起来,此次大败田楷,共抓获俘虏两万三千余人。
而这两万三千名俘虏中,麴义挑除重伤者,致残者,以及老弱,只收降两万人。
此次大战,麴义部下伤亡亦非常惨重,当初城外大营共有兵七千五百人,战后统计战死三千四百多人,重伤致残不能再战者八百多人,减员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