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郭嘉反问自己,荀谌摇头如实道:“不知!”
“实来向先生告别也!”郭嘉说完向着荀谌抱拳微微一笑。
荀谌听到郭嘉是来向自己告别,脸色大惊,急忙问道:“奉孝何出此言耶?”
其实当初郭嘉能来投靠袁绍,与荀谌的劝说有着很大的关系,不仅是郭嘉就连荀谌的亲兄弟荀彧之前也一同效力于袁绍,只是荀彧认为袁绍难成大事,于年初便离开冀州投奔了曹操。
郭嘉缓缓说道:“先生当知,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断,欲定王霸之业,难矣!
今又以一己之喜恶,妄杀有功上将,实非明主所为也。嫉贤而妒能,知人而不善用,忠谗不分,沽名钓誉,将来恐一战而折也!”
说到这里郭嘉缓缓起身,负手在厅中慢慢踱了几步,似笑非笑道:“先生当真不知,数日前袁公何以让麴义在界桥领兵先登乎?”
“嘶……这……?”荀谌听完郭嘉的话倒吸一口冷气,竟愣在当场无言以对。
……
冰天雪地,寒风呼啸。
郭嘉终究还是走了,虽然荀谌极力挽留但也没能改变郭嘉的心意,郭嘉走得很是决绝,甚至都没有告知袁绍,只领着一名伴当背着行囊便悄悄离开了,瘦弱的背影很是洒脱。
荀谌看着郭嘉远去的背影,心中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奉孝,希望我们今后不会在战场上相见!”说完又想到郭嘉临走时对他说的话,面容一紧快速向袁绍的住处走去,样子十分的焦急。
……
麴义不知道郭嘉的事,虽然原主人的记忆中有着郭嘉的身影存在,但却很是模糊,想来原主人从来没有刻意去关注过这么一位,每每坐在角落里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郭嘉在袁绍这里一直非常低调,哪怕是昨天晚上那种场合,郭嘉也是独自一人远远的坐在角落,甚至都没有向袁绍和麴义敬酒,这也使得麴义并没有注意到这位鬼才。
而且记忆之所以被称为记忆,那便是只有在你刻意去回想,或者联想到它的时候才能记得起来。
太阳已经偏西,城外军营中除了站岗和巡逻的士兵外,再也不见一人,所有的士兵全都躲进了帐篷里,挤在一起一边烤着火,一边不住的搓着手。
北方的冬季黑夜总是来得特别早,气温也随之降得更低,大有要将世间万物全都冻住的架势。
外面站岗巡逻的士兵,在喘息之间口鼻处白雾隐隐,时间久了,胡子眉毛之上皆挂满白霜,像极了须发皆白的老人。
寝帐之中,麴义独自一人坐在榻上盯着案几方向,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麴义的眼睛转动得很快,说明此时心里并不平静。
这是汉末,名声最为重要,有一个好的名声在很多事情上可以做到事半功倍,也正是因为如此,麴义才坐在那里犹豫不决。
忠,义,孝,廉,诺,乃是汉末最被世人所看重的几点。
麴义已经背叛过韩馥一次,名声在一定程度上已然受损,再加上长年生活在凉州,很多中原人特别是文士对其颇有轻视,所以在袁绍没有动手之前,麴义绝不会再次冒然叛走,吕布三姓家奴的下场,历历在目。
被逼走和主动走,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自己既要让袁绍先出手,又不能让他得逞,这个时机的选择和判断就非常重要了,早了不行,晚了更不行。
要是有人能为自己通风报信就好了!
其实做为一名穿越者,即使这次袁绍不杀他,麴义也绝不会为袁绍效忠,稍稍了解一点三国的人都知道袁绍的为人和他最后的下场。
此人难成大事,绝不可与谋。
与其提心吊胆的活着,还不如像张郃说的那样,谋一地而待天时,管他成与不成最少自己拼过了。
随着自己穿越而来,麴义就再也不会是以前的麴义了,去他娘的鸟命,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说得才算!
这时麴演掀帘走进帐中,先是来到案几边小心的将油灯点亮,随后又转身将两块木炭添入火盆,好让帐中的温度更高一些。
“传令!”坐在榻上思考的麴义,随着灯光的亮起眼神中猛地闪过一丝决绝,显然已经做出决断。
正在挑弄炭火的麴演听到麴义说传令,赶忙丢掉手中炭夹转过身躬身领命。
“传吾将令,从此刻起先登营及亲兵,械不离手,甲不离身,每人备足干粮随时待命,切记要暗中行事,不可声张!”
“诺!”麴演毫不迟疑回答得极其干脆,眼神更是一如即往的坚定。
麴义没有理会出去传令的麴演,而是慢慢拿起案几上的佩剑,“唰”的一下抽了出来。
这把剑名曰青锋,相传与青釭同源,皆是春秋战国时欧冶子和干将联手铸造,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当年麴义为了得到这把剑,着实花费了一番功夫。
麴义上下打量着这把遍体寒光的青锋,口中呢喃道:“袁绍,我就赌你会在这几天对我动手!”说完挽了一个剑花。
“将军,牵从事在帐外求见!”麴义正坐在那里看着宝剑,麴演再次掀帘进来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