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地看着无人机传回来的景象,面部的肌肉紧绷得像是用生铁焊铸。
“在伪装态下,寄生种能够继承宿体的记忆。宿体基因等级越高,寄生过程记忆损失度越少,保留下来被寄生种吸收的行为惯性越多,寄生种的伪装态就越完美。”
冷淡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
会议室尽头,律若的身形有些半透明。
古怪的气氛对会议室尽头的律若没有任何影响,他控制着无人机在城市不同的角落巡逻,提取出来的画面转化为各种不同的数据,标示在半空中:潮湿度1%-20%RH,平均产卵数目50~100;湿度20-40%,平均产卵120~200;湿度40%~70%,平均产卵260~320……湿度与温度配合的情况下,寄生种将在一周内产繁殖3到4次。
“寄生过程记忆损失程度和基因等级有关……”自由军的生物科学员皱着眉思索,“也是,寄生种第一批寄生的,应该是前往母巢的那一批勘探成员,他们的基因等级都在A级以上。基因等级高,保留下来的寄生体思维完整,所以返回之后,没有被检测出来。寄生种被当做样本,送到了异种研究中心,并且被各大企业集团私下要走。”
“不,还要比那更早。”自由军战略分析部部长开口,“想想母巢勘探队返回后,第一批接触的是什么人?”
“第一批接触的……”生物科学员脱口而出,“太空信息安全部!”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
“这样就说得通了。”自由军北纬基地负责人道,“第一次对母巢的勘探,开启了一个毁灭的讯号。母巢认为人类必定再次前来。”
是的,人类也确实那么做了。约克森在心里说。出于为胜利的冒险行动,亦或者出于对进化的贪婪——人类就是这样,永远无法克制对更强大的力量的追求和野心。因为这种贪婪的本性,人类冲出了地球,开启了新纪元。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贪婪的本性,让母巢判断出毁灭人类的最佳方案。
第一支勘探队传回了大量关于母巢的宝贵数据,但他们最后的退路却毁于人类的内斗和自相算计。
——这就是毁灭人类最佳也最有效的办法。
“第一支勘探队覆灭后,母巢分化出了新的异种——寄生种,这个时候还有一个阻碍。”说到这里,自由军北纬基地的负责人吕佰停顿了一下。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转头看了后方的律若一眼。
战争的第一阶段,律若担任具备实权的军事裁决部部长。在他的指挥控制下,联盟的军队成功将异种拦截在防御线之外,母巢并没有找到合适投放“孢囊雨”的时机。
相对于庞大坚固的虫舰、狰狞恐怖的宇宙异种,寄生种的缺陷也十分明显:
单体的寄生种虽然强大,也不能做到其他异种那样,在宇宙中与金属机甲能量炮弹正面作战。而包裹寄生种幼体的“孢囊雨”,为了能够在穿越大气层时,及时大范围释放出寄生种,孢囊表面的“肉层”十分柔软,能够大型武器进行拦截。
一旦在律若全面控制战争的时候,投放“孢囊雨”,那么结果只有一个:还未进入联盟内部,就被尽数拦截。
他就是异种母巢实施寄生计划的阻碍。
“第二阶段战役……”约克森喃喃。
会议室其他人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身为自由军高层,他们都清楚,从第二阶段战役开始,律若就逐渐被调离了军事指挥中心,尽管名义上“军事领袖”还是他,实际上使用全数据光脑系统,对战线进行全面控制的,是由斯坦福森带领的研究院成员。
第二阶段的战役维持了第一阶段的辉煌。
全数据系统展现出作为一个划时代全宇宙全领域同步性系统的强悍军事指挥能力。哪怕更换了一个协调控制的人选,战役依旧保持在98%左右的获胜率,对联盟政府来说,98%和100%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这恰恰是母巢需要的。
母巢需要联盟更换掉指挥人选,需要联盟将律若调离军事权力中心。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营造出了第二阶段“人类沿袭第一阶段辉煌”的假象:母巢用数以百万计的异种,换掉了最致命的人类指挥官。
相对于异种恐怖的繁殖能力,以亿万为单位的庞大族群数量来说,这实在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当威胁最大的人类被调离军事中心后,剩下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母巢只需要等待。
等待人类自己把潘多拉的魔盒带回去。
“第二支勘探队返回时,信息安全部是第一批接触勘探队的人。”北纬基地负责人吕佰道,“他们要保证母巢样本带回的安全,后期也是由他们负责对母巢初卵样本研究的军事封锁管理……”回顾到这里,一股寒意已经蹿上了其他人的后背。
信息安全部并不怎么外露于人前,但事实上,对各方面高层人物接触最多的部门!
信息安全部的实权未必很高,但不论是军方、议院还是企业,都要和他们打交道。
他们甚至能够以“排查间谍”“排查潜伏者”“交递保密信息”的理由,在非公开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