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很快便过去,冬月初一这一天,原本就肃静的护国寺变得愈发的肃穆。
一大早,萧释去到云松间,本想像前三天一样在太子殿下的“监督”下给阿狸擦药。
却发现云松间空无一人。
就连元一都不在。
屏息感知了一圈,发现就连平日里一直守在暗处的人都不见了。
疑惑地抱着阿狸在后院逛了半晌,确实是没见着宫中的人。
又抱着阿狸往正殿走去。
虽说现在的时辰早已过了早课的点,但除了去正殿看看情况,他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了。
总不能是太子殿下抛下阿狸自己回宫了吧?
虽说他这几夜为了睡得好些,每晚都在安眠香中加了点点迷香,但若真是他们收拾东西打道回府的动静,自己不可能不被吵醒。
况且,今日寺中的氛围也太过奇怪。
这一路上别说宫里的人了,就连平日里常见的闲僧和沙弥都没见着一个。
刚从正殿后头拐到侧边的萧释,看着将主殿外边的正道两侧跪满了人。
萧释看着眼前这副场景,还是决定返回自己的云隐间。
今日除了是我族忌日,还是何日子?怎么这么大的场面。
按理说当今天下众人,应当无人不知冬月初一是佳倾皇后的忌日。
但偏偏萧释除外。
五年前的今日,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全族被杀害,满眼只有恨意。
这五年里的今日,他都是从大半个月前,也就是太子殿下等人入寺前两天,便开始按照玄机师父的要求,同玄云二人在玄机师父的茶室内抄写经书。
一直抄到他们回宫才可出来。
若不是自己安安分分抄了五年,再加上平日在寺中的时候没有出现嗜血弑杀的现象。
怕是得年年抄下去。
不然玄机师父怎的不将茶室屏风后的床榻拆了呢。
故而萧释想了一路,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现下众人又都在正殿外头,他也没人可以问,便只能作罢。
路过云松间时,萧释脚步一顿,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把阿狸要用的药拿出来。
但擅自做主进人家的屋子,还拿东西这事儿,终归是不太好,只能作罢。
回到云隐间,萧释摸出身上随时带着的几个小药瓶,将三七粉挑了出来。
简单的给阿狸换过药,又喂了些阿狸能吃的小糕点,才将它放下。
虽说阿狸伤的是腿,但它还有三条呢。
可能走路没那么顺溜,但还是能四处走走的。
见阿狸自觉的做起“康复”来,萧释便没再管它。
坐到书桌前,提笔默写经文。
虽说他不信佛,但抄了五年的经书也不是没有影响。
这段时间一旦闲下来,就还是会默写经文,就全当……给族人祈福,愿他们下辈子,别再遭此劫难了。
也希望父亲和母亲在天有灵,能够保佑自己早日找到背后主使,替族人报仇雪恨。
正跪在正殿中的太子殿下,除了和往年一样同母后说父皇、自己和沁儿,又加了一个萧释。
准确来说,应当是从今早进入正殿开始,便一直在说萧释。
母后,儿臣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了。
他现在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明明和沁儿一般大,却又早早学会了隐藏自己。
有时候看似是在冲着你笑,实际上眼底一片淡漠。
就好像,风流、开朗只是长在脸上的一层皮囊。
就连那双桃花眼,仿佛都只是为了勾人而勾人。
一起相处的这大半个月里,我虽然也从他眼底看见过温情和其他神色。
但那些,不是因为阿狸,就是因为他想让我看到。
我这也算是,沾了阿狸的光吧。
母后,您曾在儿臣尚且年幼时便说过。
日后无论我中意谁,您都会支持我。
不论性别、年龄、出身或是来处,只要我看上了,对方愿意,便都能带回去给您看。
只要对方为人不坏,你便不会反对。
儿臣之前尚不能理解为何可以不论性别。
但儿臣现在明白了。
所以儿臣还请母后若是泉下有知,可以保佑萧释日后无灾无难,保佑儿臣早日协助萧释找到幕后之人,保佑儿臣……早日抱得美人归。
头一次在这种时候,希望母后保佑这种事情的太子殿下,耳尖没忍住红了红。
但也就那么片刻的羞耻,便又继续说了好一会儿萧释。
怕母后听烦了,才想起来说说自家父皇和沁儿。
于是一上午很快就在太子殿下异常丰富的心理活动中过去了。
午时,跪了一上午的众人一一起身,逐个将手中换了好几次的立香插入正殿前的大香炉中。
等圣上和二位殿下先行离开,众人才各自散去。
不过片刻,正殿前除了几个负责洒扫的闲僧以及几个来回奔走的沙弥,再无他人。
这些人中最忙的当属负责送膳的小沙弥。
伙房专门负责做饭的师傅没有前去祭拜,故而他们一结束便要赶着点儿将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