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哪哪都一样,确定没走错?”林泓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反正也没目标,径直走吧。”万古川在他身后,抗着大氅的肩头也被汗浸透了。
林泓转头看着他,莫来由地,有些感慨,又是许久不见了。
顺势也就想起他在自己梦里的样子来……一身铠甲,目光冷冽……而眼前人只是一身便装。
战事告急吗……
“最近如何?”林泓问他。
万古川对上林泓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擦去了他下巴上的汗珠,“挺好。”
林泓一愣,心头顿时七上八下,连自己要继续问什么都忘了……
“你呢?回平阳了?”万古川问他。
“嗯,江南的镖局基本运转起来了,我就回平阳了。”林泓道。
“好,平阳是吧……”万古川已经知道是那个酒楼了。
林泓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重复一遍。
“继续说。”万古川道。
两人踩着黄沙,顽强地朝前走去。
林泓给他添油加醋地讲了“陆马镖局”妄称“江南第一陆镖”的恶劣行径。此刻完全没有了当时“让给你又何妨”的大度。
万古川很配合地点评:乏善可陈。
林泓又讲诉了自己如何赴“鸿门宴”,变劣势为优势,一次性谈了好几单子的生意。
看起来游刃有余,其实内心慌得一比那啥,毕竟麒都那边的生意情况也不是特别出类拔萃。
而且,就算是现在的情况也有点对不起当时“我要天下第一镖局”的豪言壮语。
林泓讲得垂头丧气。
万古川却给听笑了。
“林老板的生意倒是做得挺不错了。”万古川道。
“还有,”林泓揉了揉鼻子,“我给我娘说了我开镖局的事。”
万古川看了他一眼。
“她的意思大概是让我放手去做吧。”林泓笑了笑。
“挺好。”万古川看着他,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
“干嘛呢?”林泓拍开他的手,把遮住眼睛的头巾推上去,“头巾歪了!”
相比起林泓,万古川的生活就没有那么丰富多彩了。
每日穿着冰冷的铁甲在城墙之上巡视,手冻得拿不稳弓,在帐篷里也是翻看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军情。
一面要安抚士兵,一面要警惕着不远处南蛮人的动静。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万古川略过一些部分说与林泓听。
林泓脱口而出,“我看到你了。”
“嗯?”万古川没明白他的意思。
林泓想说我梦见你了,又觉得好像说出来太奇怪了……“我是说,你描述得太好了,我想象出了那个画面。”
万古川:“……”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黄沙戈壁显得也没有那么冗长了。
“走不动了!”林泓就地躺平。
万古川看了他一眼,也停下来,观望着四周的夜色。
两人当真一路走到了黑夜。
一路上,入目都是荒凉的黄沙,偶尔有一大丛茂盛的仙人掌,间或有一大颗枯萎的树,有时是一两颗倔犟的小草……
路上根本没有吃的,两个人都只能忍着。
林泓渴得不行,万古川就拔起一株植物,让他取根部的汁液凑合凑合。
林泓:“……”
“你们在北方行军也是这样吗?”林泓嚼着草根,欲哭无泪。
万古川点头。
“太惨了。”林泓抹泪。
又晒又渴又饿又累,人间至苦莫过于此!
此时,林泓躺在冰凉的沙漠上,一动不想动,一眼却望见了浩瀚夜空中数不胜数的繁星,顿时怔愣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华丽的星空!
是黝黑里泛着藏青的天幕,绛紫和幽绿在其间若隐若现,仿佛远古那晦涩难懂的诗文里蓦然迭出一句秘语,神秘如同窥不见底的深渊。
群星汇集,一条发亮的银河从此端滑向彼端,闪闪烁烁,明明暗暗,像万千锆石揉碎在其中,像冰泉迸溅,是在人间只能窥见一角的九天众神夜宴。
银河两岸点撒的该是离群索居的游神,朝宇宙更深处望眼欲穿,想从天生孤寂里悟出万物运作的法则,想置身事外以求真理。
天市繁华,而人间荒凉。
林泓感到的却不是悲怆,而是宇宙无垠,森罗万象。
灵魂要随银河逆流而上,要忘记了饥肠辘辘。
这一刻,几乎让人相信永恒。
“万古川!”林泓朗声喊他。
“嗯?”
“快躺下!”林泓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快来看!”
“什么?”万古川走过去,把大氅随手盖到他身上,在他旁边躺下。
“你星空!”林泓朝他示意天上。
林泓看着星空就挪不开眼睛了,“我当真从未见过这般的星空!”
万千星光落在他的长睫上,落在他的眼底,喜悦不加掩饰。
身旁的万古川却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难道不好看吗?”林泓侧头看他,却不料四目相对。
林泓心跳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