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大锁“咔嚓”一声落在地上。古老的大门在“吱呀”声中打开,漆木、水池、假山和着日落余晖款款映入眼底。
中轴线上绿水池间,草叶业已枯朽,高大的石岫遮挡住前院的景象,后院更掩在高楼之外,两侧的风雨长廊蜿蜒而去。
飞檐斗拱,建筑群敦实厚重,淡雅奢华。
陈旧的楼阁在年岁的波折中染上风霜,在弛颓中瞌目做一场簇新的大梦。
“二……三位里边请。”
段宇跟着他们朝屋里走去,在门口回望了一眼,偌大的城池间房屋错落,于西下的夕阳中静立,天地沐浴在圣洁的金色里,长街的喧嚣尽数收回屋内。
“这陈家老宅坐北朝南,倒是好风水。”段宇道。
林泓看了一眼太阳落下的方向,估计着方位,“这个我倒是知晓的,‘面南而居’嘛。”
“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注1)
孔子也道:“雍也可使南面。”(注2)
民间便将“朝南”认作宅院的最佳朝向。
“这宅院大着呢,楼阁也多。”典当铺老板笑嘻嘻地介绍着。
三人跟着他一路向前。
宅楼错落,环环相扣,亭台楼阁美轮美奂,正屋与厢房之间大多有廊弄相接。
处处可成佳景。
“这宅子风水真不错!”段宇东张西望,满心欢喜,还指给林泓看,“清泉哥,你看,西四宅的朝向依次为艮、乾、兑、巽;东四宅的朝向依次是坎、离、震、巽。妙极!”
林泓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八卦上的东西我哪儿听得懂,学了点本事来冲我卖弄呢。”
“你打我做什么!我哪儿卖弄了!”这一巴掌猝不及防,段宇的兴致被打散了大半,他要气死了,撅着嘴使劲揉着后脑勺,一双眼睛还瞅向万古川得劲儿地告状。
万古川看了林泓一眼。
林泓回望他。
万古川错开了目光。
段宇:“……”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段宇没脾气了,“我……我经过学习,现在已经条件反射看风水了!”
“而且,你刚才不是说你眼前闪过关于这宅子的东西吗?”段宇冲林泓扬了扬下巴,“所以这宅子问题很大!知晓它的风水,估计问题所在啊!”
林泓一听觉得有理,“嗯,你继续卖弄。”
段宇:“……”
宅院荒废了多年,典当铺老板起初还会找人来打理,盼着能卖出去,结果怎么都卖不出去,他也懒得管了。
宅院里的花草仗着无人修剪便嚣张跋扈,恣意生长,如今逢秋又是枯黄,一路皆是蔓延的衰败。
院里的树挺立,只剩遒劲的枝干,枯叶凋零早已簌簌而下,铺在青石板路上,盖在同样枯朽的花草间,凋敝清冷。
四人踩在枯叶上,“咔咔”的响声在这寂寥的老宅里回响,要唤醒一个颓然的百年,仿若谜语在呼唤着什么更古老的东西……
越往里走,林泓越觉得生寒。
段宇却全然不觉,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四周,念着周围亭台楼阁的名字,声音依旧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青涩,“‘文生阁’……‘万春亭’……‘仁和楼’……东属木,正是主春、文、仁的!名字取得好!”
“还有这边,‘秋梦亭’、‘武华阁’、‘义兰楼’,西属金,主秋、武、义嘛!”
“清泉哥,你看!北‘水’南‘火’‘土’在中央,日东月西,天南地北,这些亭台楼阁依次建下,大顺之象!”段宇顿时对安排这布局的风水师心生敬佩。
“你快看嘛!”段宇扯了扯林泓。
“看、看、我在看、”林泓无奈,“反正看不懂……听你掰扯呗。”
典当铺老板听段宇说了半天,笑了起来,“没成想二位今日来看屋子是做足了准备,还带了一位风水大师,失敬失敬!”
“……”段宇:“我也是一起来看房的。”
“这……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典当铺老板话是这么说了,却完全没有要征求他们意见的意思,直接问了出口:“你们三个是何关系?”
不是,这一路捡一个的,那两个高挑的俊公子之间的气氛很微妙,他杵在旁边都尴尬,又来个年轻小公子,三个人要一起看房,要住一起?这……这……
林泓:“……”
万古川:“……”
段宇:“……”
林泓受不了了,这老板脑子里的东西有点不干净,“我们三兄弟来看房有何不妥?”
“没……没什么不妥,我就问问……”典当铺老板尴尬地插了一把汗,“我眼神不好……别介意……”
林泓:“……”
四人在诡异的气氛中继续前进。
枯叶踩碎的声音中混入水声潺潺,且愈来愈响。
一条一丈来宽的流水不知是从何处引入,柔和的绿色依旧在徐徐流动,落日余晖在其上闪耀,其间荷叶衰败却并不衰减它的生机,一座别致的拱桥横跨其上。
流水蜿蜒而去,穿过一个入水口流向后花园。
此流水名“金泉”。
万古川看了这水一眼,问道:“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