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笑了笑说:“那你也没必要选择驻京办的主任啊,这个位置成天都是在协调关系,都在务虚。”
傅华笑了,看着郑老说:“郑老看来对我们驻京办很有意见啊。”
“我是有些看不上这个职务的,”郑老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说:“不过你也别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老头子,我虽然年纪大了,可并不保守,我也知道这么多驻京办在北京,说明是有其生存的现实土壤。我只是觉得小傅你是有才华的,应该去做一个地方的主官,为百姓做一点实事,而不是专门搞这些拉关系走门子的歪门邪道。”
傅华笑笑,说:“郑老您太高看我了,我跟了曲炜市长做秘书八年,深深知道一个地方主官的艰难。就拿您这次回来海川来说吧,作为市委书记的孙永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到,一方面考虑不到,您这次回来对他来说就不是成绩,而是败笔了。首先,他请您回来,是冲着程远书记的,所以当初在您那,他就需要事先跟您说一声,要通知程书记。”
郑老点了点头,笑笑说:“他这点小心机我明白,就算我不让他通知程远,他也必然会通知程远的,所以我就没拦他。”
“其次,他肯定也觉得章华烈士的墓有些荒凉,缺乏管理,可是他却并不敢直接修缮,为什么呢,”傅华说,“他怕您认为他没找到章华烈士的墓,随便弄了一个假墓来糊弄您。所以他只是清理出道路,保留了残破的墓碑,就是让您能够确认他找的地方没错。事后,他在跟您说抱歉,让您看看怎么整修。那是他怕您因为墓的残破生他的气,他一道歉,您就是生气也不会说什么了。”
郑老笑了,说:“这些你也想到了,看来你还是很有政治天分的。”
傅华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您大概也知道您在海川大酒店住的那个楼层都是安排了工作人员了吧,虽然您说要不惊动地方,可医生、警卫一个都没少。这是因为孙永他根本不敢少,一旦您有什么闪失,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郑老笑了笑,说:“这一点我也明白的。”
傅华诧异地看了郑老一眼,心说既然能明白,实在没必要再做这种掩耳盗铃的安排。
郑老笑笑说:“你这么看我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在掩耳盗铃是吧?”
傅华笑了,这老头已经成精了,竟然可以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其实我很清楚现在官场的风气,一些地方官员脱离群众,事事唯上,这俨然已成了一种痼疾,我老头子也是没办法改变的。”郑老接着说,“我能做到的是尽量降低这种做法在群众中的恶劣影响。如果我不交代,孙永不知道会安排多大的场面呢,所以我事先叮嘱了一下他,让他就是要做,也只能暗地瞒着我做,场面上看不出来,老百姓也不会在背地戳我的脊梁骨。”
傅华心说这老爷子能想到这一层,对世事可是看得够通透的,他笑笑说:“那郑老就更应该理解我选择驻京办的心情,我是愿意谋事的人,不想费那么多心事谋官。”
郑老遗憾地说:“小傅啊,你这可是典型的犬儒主义,你难道就不想想,如果你们这些有能力有远见的小青年都躲在一边洁身自好,那这社会怎么会进步啊?”
傅华笑着摇了摇头,说:“老爷子,我们这个时代跟您的时代已经不同了,现在天下太平秩序井然,已经不需要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了。我只想做一散仙,虽然也有我的追求,也想有所作为,但并不想为这社会承担太重的责任。力所能及就好了。”
郑莉笑了:“你倒好大的志向。”
傅华看了郑莉一眼,说:“你是研究过福柯的人,我始终没想明白福柯跟服饰公司有什么联系,不知道服饰公司算是怎样一个远大的理想啊?”
郑莉诧异的看了看傅华:“你怎么知道我是做服饰公司的?”
旋即,郑莉明白了,她指着老太太说:“奶奶,你又想把我推销出去是不是?”
老太太笑了:“我就是跟小傅聊了聊你的情况,没说别的。”
郑莉脸红了:“你们真是的,怕我嫁不出去还是怎么的?放心,我要嫁,大把的人等着娶我呢。”
老太太笑了:“那你赶紧的,我和你爷爷还想抱重孙子呢。”
郑莉脸越发红了:“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不跟你们说了。”
郑莉离开了包厢,老太太摇了摇头说:“我越发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啦。”
到了北京,傅华将郑老三人送回了家,郑老有些不舍地说:“小傅啊,谢谢你这一路上照顾我和老婆子。有时间多来我这里吃顿饭,聊聊天,我老头子这里不缺你一双筷子。”
傅华笑着说:“那我少不了会叨扰的。”
郑莉看了看傅华,也有些不舍,不过她不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只是说:“有时间多来玩。”
傅华点了点头,他现在感觉郑莉是一个很谈得来的朋友,说:“那再见啦。”
郑莉伸出手来跟傅华轻轻握了握手,说:“再见。”
两人心中对对方都有一种朦胧的好感,可是两人都没有主动去挑破这层窗户纸。在郑莉来说,这是一种女人的矜持,哪有女孩子先追男孩子的;在傅华来说,这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