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昭睁开双眸。
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如被浸了层冰冷的水雾,沉浮不定,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连睫毛颤动的弧度都定格。
她醒来了。
站在魔神身后的黑蛟松了口气,却又感觉哪里不对,面前的魔神已经缓缓上前,指尖去触碰少女的眼角。
“师昭。”
她始终望着上方,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般。
这是因为魂魄才归位不久。
神智还需要几天时间恢复。
青年几近痴迷地抚摸着她的额角,也不急,手臂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搂入怀中,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眼睛还一瞬不瞬地望着前方。
他温柔地去摸她的发顶,“本尊等了你许久。”
她不回应。
他低头去亲她的眉心,采撷满颈馨香,黑蛟明白此时自己是多余的,便无声示意所有魔修退下,等到宫殿大门紧紧阖上,这偌大魔宫便成了二人世界。
殿内安静得只有衣料摩挲声。
他眸底尽是怀念和疼惜,多年的戾气此刻被涤荡殆尽,平静得几近温柔,薄唇沿着她的眉心一点点往下,到了鼻尖,不放过她的眼睛与脸颊,恨不得将她的每一处都染上自己的气息。
她身上一丝不苟扣着的对襟小袄被散开,乌发在雪肌之上散开,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神亲手为爱人创造的身体。
洁白无瑕。
世间最美。
用尽了他平生最大的耐心,打破了他所有的惯例。
“师昭。”
他又叫。
无论怎么叫都没有回应,巫羲便自顾自地亲吻下来,只是流连到了她的唇间,即将吻上去的刹那,他却停住。
胸前抵着一双手。
她在抗拒。
他睫毛颤了颤,有些茫然无措,却还是顺着她道:“好,不亲。”他换了她的耳垂,轻轻含住,她的手指在他胸前抓了抓,像是难受所致,眼皮却耷拉着,神情空洞迷茫。
巫羲又顺了顺她的发,想把她抱得更紧一点,她却突然伸手把他推开,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
他皱眉,看着她的动作。
他看着这少女赤着脚在地上站着,仿佛在发呆,忽然转身朝殿外走去,她胸前的衣衫还敞着,露出淡粉色的肚兜,青年眉心一跳,抬手去拉她,谁知这丫头不按常理出牌,脚步一拐,“碰”地撞上了墙。
巫羲:“……”
她茫然地后退一步,又往前走。
“碰!”
眼看她还要撞第三回,巫羲忍着笑把她拽回了怀里,扣着她的手腕,细细给她把衣衫理好,才低声问她:“你要去哪里?”
此话一出,她又愣住。
像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除了幽月山,她还能去哪里呢?
少女赤着脚站着不动,巫羲把她打横起来,重新闪身回了王座,大掌握了握她冰凉的脚掌,将她裹进自己宽大的黑袍之中,她忽然抬头,定定地望着巫羲,眼神含着困惑。
那双困惑又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
“我,死了。”她笨拙地说。
巫羲说:“你还活着。”
她摇头。
“我死。”她固执地说。
这魔神本没什么耐心,眉心皱得越来越紧,但还是和颜悦色地纠正她:“你活着。”
“死。”
她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又推开他的手臂,要跳下去,细腰却被紧紧一搂,青年从身后埋进她的发间,紧抿着唇沉声道:“我复活了你,世上无人能再害你。”
他不喜欢她将“死”字挂在嘴上,连语气也强硬了几分。
她没有动。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久到他又忍不住,开始一点点把她拖进怀里,少女才蓦地扭头看他。
眼睛明亮。
他一怔,虽然理智告诉他她恢复需要时间,但一对上这样的眼神,便总觉得是完整的她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狂喜,便骤然听到清脆响亮的三个字——
“你,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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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月山的聚灵阵,吸走了天地之中的许多灵力,甚至吸干了周围靠近的几座灵脉,引起了整个三界的侧目。
但没有人去管。
自从五十多年前魔神突然发疯一样灭了顾氏一族、南海之后,斩杀了魔皇,切断了人与天道之间最后的联系,这世上便没有人再敢招惹这疯子。
除非他们想不开。
这些年,魔神都没有急着去开启剩下的封印,而是发了疯一般去收集许多奇珍异宝,当然,在搜寻的过程中,无数人惨死魔神手中,但没人敢说什么,整个修仙界都在休养生息。
好就好在,殷离死了。
接替他的黑蛟远不如殷离残忍嗜杀,如果魔神不下令,他也没有折腾正道的兴趣。
如今便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而这几十年的演变之下,正道之首已经变成了长陵宗,昔日辉煌的灵墟宗被夺走了许多矿脉灵山,只剩下一条十分贫瘠的灵脉勉强续命,许多志向高远的弟子都纷纷叛出宗门,投向了其他仙宗。
原本几个大宗门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