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隐隐的不安,如今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一看到抓着她的手自诉清白的少女——
颜婵的心被狠狠揪起。
她抓紧了师昭的手。
“别怕,乖孩子。”
颜婵放柔了声音,低头望进少女惊慌的眼睛深入,低声安慰道:“你是清白的,是时羽和魔勾结,企图陷害你。他已经被关押进大牢,背叛宗门私通魔族乃是大罪,他今后不会再欺负你了,别怕。”
他进大牢了?
师昭心底狠狠地畅快起来。
谁让时羽要害她,他对她百般欺凌,她只遗憾没能亲手杀了他。
师昭强压着急促的心跳,面上还是怔怔的,像是惊吓过度没回过来神来,颜婵看她可怜,拿帕子为她擦泪,又耐心哄道:“这些都不是要紧事,你要先好好疗伤,那些欺负你的,日后我再好好替你做主。”
师昭垂下睫毛,乖乖点头。
“长老,您真好。”
她努力地露出笑容来,眼睛却不住地落着泪。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牵住颜婵的衣袖,“长老您可不可以多陪陪我……我……”她紧张地绷着背脊,嗓音细弱蚊蝇:“六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长老一样,对我这么好……”
颜婵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只恨自己掌管外门这么多年,竟没能早早发现这种现象,让师昭吃了这么多苦。
颜婵拍了拍师昭的手,“好,我陪着你。”
白梧给师昭重新止血之后,师昭又沉沉昏睡过去。
即使陷入昏迷,她的手也无意识地抓着床褥,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颜婵看着身边昏睡的少女,下定了决心。
她小心将师昭的手放入被子里,碰了碰一边的白梧,示意他出去谈话。
二人来到无人的空地。
“师兄。”
颜婵抿了抿唇,轻轻道:“师昭毕竟是我门下弟子,她如今性命垂危,也有我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白梧听她语气不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沉声道:“师妹,如今局势复杂,我们先从长计议,或许其他地方也有镜翅妖妖丹,你先莫要冲动。”
颜婵摇头。
时间来不及了,像师昭这样的修为,最多只能坚持三日。
她也想暂时往后拖一拖,可如今一闭眼,想到的都是师昭无助地望着她的样子。
她又怎么忍心,再告诉师昭她已回天乏术?
颜婵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决下来,“凡事若不一试,怎知没有转机?若我眼睁睁看着无辜弟子去死,又有何颜面身居长老之位?”
她说着,不再看白梧一眼,拂袖往外走去。
“我去求宗主。”
“若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便是。”
师昭前一夜断断续续昏迷,第二日稍稍清醒些,便有一部分弟子前来探望她。
这是师昭活了两辈子以来,最受欢迎的一天。
她一个都不想见。
可她还是咬牙强撑着,一个个见了。
疼痛让眼泪变得轻而易举,她能在每一个人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让他们因为曾经误解她而内疚。
不远处的桌案上,各种珍惜丹药、大补药膳已经摆满了。师昭坐在榻上,手心里捧着暖炉,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像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
所有来探望她的弟子,看着她虚弱得仿佛马上要断气的脸色,离开的时候都面露不忍。
等到他们走了,师昭的表情冷漠地抬手,抹去脸上的泪。
她讨厌哭泣。
要不是为了做戏,她真的一滴泪都不想流。
她的手指抚向胸口,往下摁了摁。
痛。
但不是要了命的痛。
她本来也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可是过了一夜之后,她发现精神竟然出奇地好了一些。
她怀疑这是因为那魔神。
难道是那一夜之后……她身上沾染他的气息,加上他给她传了些许力量,所以煞气对她来说并不致命?
如果是这样,再过几天,她一定会被人怀疑的。
不管致命与否,她要先让自己保持这副虚弱的样子。
做戏必须做全套。
师昭掏出一直随身带着的短刃,用刀的钝面拉扯伤口,随着疼痛的加深,她的脸色又苍白了些许。
“你在做什么?”
一道冷淡的嗓音冷不丁响起。
师昭对这个声音几乎条件反射,握着刀柄的手一抖,还没来得及把短刃藏起来,却看见刚刚说话的少女手臂一撑,从窗户外迅速翻了进来。
她走到了师昭面前,皱着眉头审视着她。
“你拿刀干什么?”
这是师昭的姐姐。
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