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王大人父子原本以为,邬行云想见秦窈,只是单纯地想结识秦窈,或是通过秦窈来联系姬长夷,却不曾想,对方结识秦窈是假,目的竟是为了帮秦思妩出头。
之前邬行云肯主动释放秦思妩和大皇子,他们还猜测是邬行云畏惧朝廷兵力,故意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现在看来,怕是秦思妩在其中的作用更大……
若早知如此,他们便搪塞过去,不请秦窈来了。
虽然他们心里也偏向秦思妩,觉得秦窈又是对秦思妩罚跪,又是不准人给她用药的,确实有些过分了。
但他们也清楚,秦窈有姬长夷撑腰,怕是不肯给秦思妩道歉的……
小王大人王玄度,有意和稀泥道:“上下牙齿尚有不对付的时候,姐妹之间难免也会有些磕磕绊绊的,再者,县主姐妹二人的情况本也特殊,秦大小姐也是受了恶人连累。
“但这些到底都是秦家的家事,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过分掺和的,还是让她们自行解决吧,总归都是血脉至亲,即便有什么矛盾,也不至于因此就生分了去。”
邬行云却看向王玄度道:“虽是家务事,但这家务事的一方是岭南的恩人,不但是我,岭南其他千千万万受过秦大小姐恩惠的人,也会忍不住挂心的。”
见邬行云不肯轻易揭过此事,还抬出其他人,大有想把事情闹大的意思。
一旁的王大人不由清了清嗓子道:“要不老夫做主,请秦大小姐出来,从中说和说和?”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秦窈道:“依我说,这时候也别多计较谁委屈不委屈的了,总之大家都是存着为岭南好的心思,心是朝着一处的,有什么心结解不开呢?
“不过是姐妹之间再寻常不过的龃龉,索性今日席上说开了,该赔礼的赔礼,该道歉的道歉,此事便算了结了,也省得旁人多想。”
不得不说,节度使大人这几句话说的还是很有水平的。
既把邬行云口中,秦窈欺负秦思妩的事,定义为姐妹之间的小矛盾;又言语暗示秦窈,想为岭南好,便委屈一二,等会儿给秦思妩说几句好话软话,别真把事情闹大,坏了大事。
总之,说是说和,却是变相逼着秦窈给秦思妩道歉罢了。
若是往常,王大人是万万不会理会这种小事的。
他生性粗犷,最不耐烦后宅私事,秦窈和秦思妩的事,在他看来不过是姐妹吵架罢了,往常他连听都懒得听,更遑论主动惹事上身去管?
但他身为岭南节度使,下辖出现叛乱,又没能保护好两位皇子,尤其是二皇子至今还没寻到踪迹。
他身上还背着大过,便一心想着将功赎罪,以免事后被皇上清算追究,因而便想把平叛的事办得漂亮些。
不伤一兵一卒,让叛军不战而降,自然是最好的。
但这些都要靠邬行云。
他不得不对邬行云态度殷切,也不得不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也就只能去逼秦窈了。
他也不想管谁对谁错,总之邬行云摆明了是为秦思妩出头,那就只能秦窈低头。
再说,不过是低头道个歉,在他看来,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他又对秦窈说道:“县主心系岭南百姓,岭南百姓又心系秦大小姐,想来今后县主一定会和秦大小姐和谐相处的。”
秦窈也清楚,自己今日是入了鸿门宴。
“小王大人,”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节度使的话,而是先转向王玄度问道,“我姐姐跪地淋雨的时候你也在,还请小王大人为我做个证,当时可是我逼姐姐长跪不起的?”
王玄度不防秦窈点名自己,怔了一下,才如实摇头道:“是秦大小姐自己要为母赎罪。”
“那之后姐姐染病,是不是我去救的她?”秦窈又问道。
王玄度犹疑着又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可也是平王先让人把秦大小姐看管起来,不许大家为她寻医问药在先的。”
即便秦思妩坚持跪地淋雨,确实存了小心思,算是她自作自受,但后来平王不许她医治,要眼睁睁逼人去死,他却无法认同。
秦窈却突然感叹一声道:“我就知道大家会误会平王殿下,殿下表面是不许人为姐姐寻医问药,但却并没阻拦我,不过是知道我会心软,以此逼我去和姐姐和好罢了。
“他不顾被大家误会,实则是一片良苦用心,姐姐当时虽然看着病重,但也只是看着吓人,否则怎么可能清早便痊愈了?殿下昨晚哪里是在逼姐姐去死,不过是在逼我罢了。”
秦窈虽然不赞成王氏父子对待邬行云的态度,但有句话王大人也没说错。
秦思妩受岭南百姓爱戴,甚至已经到了盲目偏爱她的地步,这时候与秦思妩不和,即便自己有理,怕也会因此徒增许多麻烦。
眼下还不能和秦思妩硬碰硬,至少在离开岭南之前,很有必要和秦思妩做一对塑料姐妹花。
反正秦思妩昨天跪也跪了,雨也淋了,人没病死却也吓了个半死,也算吃够了教训。
她干脆趁此机会,也洗白姬长夷一波。
秦窈又说道:“好在殿下的苦心没有白费,经过昨晚的事,我和姐姐早已经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