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窈点了头,与她同行的嘉贵妃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今晚月色不错,我去旁边的亭子里赏会儿月。”
随后便带人主动离开,单独留下秦窈和丽嫔两人。
她去的亭子并不远,听不到原地两人的谈话声,但两人若发生什么,却能第一时间照应到。
待嘉贵妃离开,丽嫔贺清姿先开口道:“我想着,县主或许明早便要离宫了,县主两次救我,我却还不曾有所表示,便追过来道句谢。”
“可惜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能酬谢的,只能先给县主行一礼了。”说着,她便要弯下腰行大礼。
秦窈及时拦下她道:“我怎可受娘娘大礼?身为医者,无论谁遇到娘娘落水,都会上前施救的,至于后头那件事,我也不是纯粹为了娘娘,娘娘更不必谢我了。”
“我知道的。”贺清姿垂下眼道,“所以我此次来,也是想向县主解释画像和荷包的事。那荷包并不是平王送我的,而是我偶然捡到的,所有一切也都只是我一厢情愿,与平王并无关系,希望县主不要误会。”
秦窈道:“即便荷包真是平王过去赠予娘娘的,也没甚关系,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过往。只是娘娘既已入了宫,仍把画像和荷包收在身旁,却是不大妥当了。”
甚至,贺清姿倾慕姬长夷,秦窈也没感觉介怀。
喜欢谁讨厌谁,是每个人的情感自由,但前提是,这份感情不会对另一方造成困扰。
因为她在皇上面前承认,画像和荷包都是她的,因而早先从丽嫔宫中离开的时候,她顺势带走了这两样东西,并且,没有把它们再归还给贺清姿的打算。
贺清姿苦笑一声:“你说的很是,但我当初并没有带这些东西一起进宫,也不知道它们为何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床上。”
秦窈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在暗示自己是被陷害的。
姬长夷到底亲手杀了贺清姿的两个哥哥,贺清姿即便倾慕于他,想必也不会声张。
而能清楚地知道此事,还能准确把贺清姿藏的画像和荷包找到,十有八九,陷害贺清姿的人便是贺皇后。
如果贺清姿没有被自己救回来,人死了,床头却放着姬长夷的画像和贴身之物,姬长夷也定然要被牵连。
动不动得了姬长夷另说,恶心人是足够了。贺皇后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但秦窈并不清楚贺清姿向自己透漏这些的意图,是要提醒姬长夷提防,还是想要姬长夷帮她对付贺皇后?
秦窈正待贺清姿继续说下去,贺清姿却突然道:“时间不早了,就不多耽误县主了,像今日这样的事,往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她保证似的丢下最后一句,便作别而去。
秦窈看向她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
嘉贵妃也很快走了过来,体贴地没有询问秦窈,方才丽嫔都和她说了些什么,而是说起了别的闲话。
而贺清姿同秦窈作别后,却没有回自己寝宫,而是拐去了贺皇后居住的凤仪宫。
自贺家出事后,贺皇后便被禁足在凤仪宫中,不许任何人探望,除了贺清姿。
贺清姿获宠后,没能改变贺家的下场,只得了这一个准她探视姑母的特权。
“这么晚了,姑母还没睡吗?”贺清姿进入内殿,挥退伺候的内侍,径直走向靠在榻上的贺皇后。贺皇后瞥她一眼,并没有开口。
贺清姿如同往日一般,亲近地坐在贺皇后身旁,口中却说道:“姑母见我没死,竟也不吃惊。看来即便被禁足了,姑母依然耳目灵敏。”
贺皇后也不狡辩,说道:“你也别怨我,我费尽周折把你送进宫,谁能想到你这般没用?
“算算时间,景澜应该快从岭南回来了,当初你和景澜虽未订婚,可宫中谁不知道你是我定给他的正妃,自己的正妃突然成了他父皇的妃嫔,届时少不了要生出许多闲言碎语。他身后已经没了贺家支撑,再也经不起皇上的任何猜忌了。”
“所以我就该死吗?”
贺清姿眼睛泛红,却笑出声道,“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儿时我和两个哥哥一起遭遇意外,父亲母亲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两个哥哥,而舍弃我,好在我侥幸活了下来。
“如今贺家遭难,家里那么多的姐姐妹妹,也不是没有比我更好看的,可最后被送进宫的还是我。你劝我说,进宫好歹比死在流放路上好,我信了,可原来你根本就没想让我活着。
“甚至我死了,也不忘利用我,陷害平王。”
听贺清姿提到平王,贺皇后顿时指着她怒声道:“且不说贺家如今家破人亡,全是姬长夷害的,单你两个哥哥死在他手里,你喜欢上他,便是不知廉耻!”
“我怎么就不知廉耻了?”贺清姿道,“在我血脉至亲舍弃我的时候,救我的是他,我为何不能喜欢他?”
贺皇后嘲讽道:“你喜欢他又怎样?进了宫,便再也出不去了。
“我若早知道你有这心思,怎么可能让你嫁给景澜?我真是后悔,早该同意景澜娶了秦窈,好歹也能沾沾仙气,贺家也不至于有今日!”
“可惜姑母再后悔也晚了。”贺清姿同样对着贺皇后嘲讽地笑了笑,“不过,说起为了表哥,我倒觉得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