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窈和姬长夷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两人没带仆从,策马行至林子深处,刻意避开了人群,这才慢慢放缓速度。
秦窈发现了一只躲在树丛后的獐子,立刻弯弓射去。
只可惜,射活物,比射不会动的靶子要难得多,尤其是还要骑在马上射。
还不等秦窈的箭飞过去,机警的獐子扭头便跑,秦窈的箭落后一步,扎在了獐子身后的草地里。
但很快又有三支箭齐齐飞来,精准地钉在逃跑的獐子面前,只差寸许便能射中它的前蹄,受惊的獐子立刻调头,换了个方向继续逃,却再一次被三箭截断逃跑的去路。
獐子焦躁地又换了几个方向,却每每还没跑出多远,就被射来的箭又逼了回去。
任它如何横冲直撞,也只是围在秦窈周围乱跑。
秦窈看了眼游刃有余射着箭的姬长夷,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
这是故意把猎物赶在自己面前,好方便自己练手呢。
她也没浪费姬长夷的苦心,在第三箭的时候,终于一箭穿喉,把那只獐子射倒在地。
姬长夷打马上前,一只脚勾住脚蹬,侧身下腰,看着简直要摔下马去,却长臂一捞,单手便把地上獐子拎起,挂在了马屁股后的褡裢里,人则又重新稳稳地坐回了马背上。
这一幕堪称特技表演,看得秦窈既惊艳又羡慕。
之后,秦窈又猎了几只小动物。
当然,都是在姬长夷的帮助下。
她慢慢也得了趣,直到觉得差不多了,便让姬长夷无需再帮忙,她要一个人试试。
正在此时,恰好一只野兔从马前跑过,秦窈决定,就拿它试手了。
她和姬长夷打过招呼,立刻打马追了上去。
姬长夷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由于秦窈的弓箭较轻,射程不远,她必须要追上猎物,与之保持较近的距离,才能确保射中目标。
可谁知道那只兔子竟然十分能跑,还仗着自己体形小,专往难走的路上逃。
秦窈御马跟在它后头,追的十分辛苦。好不容易快要追上的时候,它竟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反朝着秦窈的方向跑了过来。
秦窈一喜,正要举箭去射,却忽听见一声大喝:“快跑!有只猎狗发疯了!”
秦窈动作一顿,抬眼朝前看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在几株灌木丛后,边喊边朝这边飞奔而来。
他身后紧跟着一只足有半人高的大狗,体格十分健硕凶猛,目露凶光,口角流涎,一边紧紧地追着前头的青年,一边呲牙发出狠戾的低吼。
单看这股凶劲儿,若真被它扑倒撕咬,十成十要没命。
秦窈看见大狗,下意识便往身后去找姬长夷,可回头却没看见姬长夷的身影。
但就是这一回头的功夫,耽误了逃跑的时机,转眼,青年和大狗已经快跑到了她跟前,那只大狗还朝她凶狠地呲了呲牙。
此时不论是弃马逃跑,也是骑马掉头都已然来不及了。
虽然大狗看起来像是紧盯着青年追咬的,但秦窈并不敢肯定,它真的不会咬自己。
性命攸关的事,她赌不起。
电光火石之间,秦窈已经有了决断。
眼看着青年已经跑到自己身侧,他身后的大狗,朝他们蓄力飞扑而来,她用力拉满弓弦,对准大狗,放箭射了出去。
在松开弓弦的那一瞬,秦窈闭上了眼。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箭能不能射中。
这么近的距离,她只来得及射出一箭,若是中了,自己便能犬口脱险,若是没中……心跳一声重过一声,像是要擂破胸腔一般。
她自然是害怕的,怕到身体不受控制地有些发抖。可这一刻,脑海里又异常平静。
除了感慨自己运气也太差了,追个兔子都能追出命悬一线来,旁的什么也没想,只安静地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安排。
“它死了!你一箭射死了它!”
耳边响起青年兴奋的大叫,秦窈这才缓缓睁开眼。
猎狗倒在不远处的地上,左眼处一个血窟窿,直通后脑勺,竟是被一箭射了个对穿。
箭支干脆利落地从左眼穿过后脑勺,飞落在距离狗尸不远的地上。
难怪都没听到叫一声,大狗便死了。
可是,按理说,箭支穿过狗的脑袋,上面应该会粘带些血渍或是脑浆,但地上的那根箭却显得有些过分干净了。
而且,她举箭射出去的时候,瞄准的是大狗的心口,并不是脑袋——她知道自己有可能射偏,但恰好偏到眼睛上,这概率也太小了……
秦窈盯着地上的箭支,不由有些出神。
一旁被狗追的青年,正是甩掉太监和护卫,独自进林子里狩猎的二皇子,李景澜。
只可惜他运气实在太背,刚进林子,就遇见一只疯狗,一个劲儿地追着他咬,可怜他的马都被咬死了,自己也差点儿步了后尘。
好在关键时刻,自己得救了。
李景澜长舒口气,简单整理了仪容,正要向救了自己的人致谢,一抬头,却盯着马背上的秦窈看直了眼。
刚才他忙着逃命,根本没来得及注意秦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