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窈去往梧桐苑安置的时候,泰国公的马车,突然拐了个弯,改道朝秦尚书府的方向驶去。
泰国公和秦思妩共乘一辆马车。
原本马车是要先送泰国公回府的,泰国公却让车夫改道,先送秦思妩回秦家。
并非是泰国公不想外孙女去自己家,而是他想到,秦思妩一向知礼乖巧,等到了泰国公府,她必定要先去和两个舅舅舅母请安,这一通折腾下来,哪里还能休息得好?
正是因为心疼她,才先送她回自己家,让她能早点儿休息。
马车里,秦思妩听着泰国公的安排,心里涌起的却不是感动,而是一阵深深的恐惧。
泰国公打小便十分疼她,甚至胜过她舅舅家的表哥表姐们。
正是因为这样的宠爱和看重,秦家上上下下才不敢怠慢她分毫,即使后来小冯氏给秦家又生了儿子,她依然是秦家子孙里最金尊玉贵的那个。
可这份宠爱,是泰国公给他亲外孙女的。
而自己并不是他的外孙女。
一旦泰国公发现,他的亲外孙女自小被恶人掉包,扔在乡下受苦,而他疼爱了十几年的人,却是恶人的女儿……
光是她站在泰国公的角度想一想,她自己就要忍不住怒火中烧。
可以想见,到时泰国公会有怎样的反应。
所有的疼爱都会化作厌恶和憎恨。
届时,她不但会失去现有的一切,势必还会迎来泰国公无情的报复。
甚至她引以为傲的“小神医”之名,在泰国公这个真神医面前,只需要他的一句话,便能轻易摧毁。
秦思妩陷入臆想,脸色越来越白。
泰国公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切地问道:“可是难受得厉害?”
边说,他边伸出手,覆上秦思妩的手腕,为她诊起脉来。
秦思妩回过神,下意识就想收回手,又硬生生忍住,尽量语气自然地说道:“我只是太累了,没什么大事。”
泰国公却微微皱了皱眉。
脉象显示,秦思妩分明是忧思惊惧过度。
但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秦思妩是在为自己失职,误诊了平王的病情而担忧,怕被谢夫人和皇上怪罪。
他收回手,宽慰秦思妩道:“你且放心,当初误诊,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只要平王彻底痊愈,谢夫人和皇上是不会追究的。”
秦思妩心知泰国公误会了,便将错就错,默认地点了点头。
泰国公接着又感慨道:“平王妃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说起来,上次你托我,替她向皇后求情,我心里还颇不情愿,今天见了她真人,倒是觉得当初没有做错,只怕她和二皇子的事另有隐情。”
听泰国公说起秦窈,秦思妩睫毛微颤了颤,试探道:“看来外祖父很喜欢她,才见了一面,就如此信任她。”
泰国公道:“我见的人多了,自认有几分相人的本事,能看出来平王妃秉性并不坏。
“你是她姐姐,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有血脉亲情在,今后你可与她多来往,就算是切磋医术也是好的,她的医术天赋并不在你之下。”
秦思妩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面上却笑盈盈地应了声是。泰国公突然又叹息一声,说道:“我第一眼见到平王妃,就觉得她很合我的眼缘。
“你母亲和小冯氏长相相似,但你的样貌却更像你父亲,反倒是平王妃随了小冯氏,和你母亲有四五分像,我乍见到她的时候,恍惚还以为,看到了你母亲出阁前的样子。”
他越说越伤感,渐渐陷入了回忆之中。
因为便没有发现,秦思妩在听到他的话后,骇然睁大的双眼。
秦思妩很快低下头,再次心慌意乱起来。
此刻她才终于明白,小冯氏为什么会在秦窈的吃食里,加入胞花粉。
此胞花粉非是真的花粉,而是取自雌性动物的繁育器官。少量食用,可保养皮肤,但若服用过量,则会导致肥胖,致使月事失调,甚至不孕。
小冯氏第一次给秦窈下药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端倪。
但因为下药的对象是她讨厌的秦窈,她便懒得多管闲事,只装作不知情。
却原来,小冯氏一早就察觉秦窈长得像原配,偏自己这个原配的“亲女儿”,却和原配长得半点儿不像。
怕被人觉察出什么,心虚之下,小冯氏才会故意让秦窈变胖变丑。
只可惜,秦窈又瘦了回来。
现在,泰国公已经注意到了秦窈长相,或许他心里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
梦里,查出她和秦窈被小冯氏调换的,正是泰国公。
秦思妩闭了闭眼,狠狠地咬上自己的口腔,直到尝到浓浓的的血腥味,才又睁开眼睛。
她看向仍旧陷在回忆里的泰国公,目光渐渐染上了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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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秦窈住进新院子,看在平王给了自己那么多产业的份上,先给他煮了一份药膳,以示感谢。
然后抱着从到了王府就睡个没醒的蓉蓉,又睡了个回笼觉。
新院子又大又好,秦窈又抱上了大腿,在这异世也算有了依仗,终于轻松下来,醒来后,便心情很好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