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芝从送秦窈来的人那儿打定到,秦窈先是被谢夫人赶回了秦家,秦家转头又把秦窈给送来了庙里。
秦窈早上害她被赶出平王府,晚上就遭了报应。
让她怎么忍得住不幸灾乐祸?
水芝啧啧了两声道:“我还当只有谢夫人讨厌王妃,不料王妃在娘家也这么不受待见,秦尚书宁愿把王妃送来寺庙里,也不肯收留王妃。活成这副众叛亲离的样子,连我都替王妃可怜。”
她边说边盯着秦窈,想看秦窈在自己面前痛苦无助。
可秦窈自始至终都波澜不惊。
水芝不由郁闷了一下。
但很快又想到,秦窈肯定是不想被自己看笑话,在故意强撑,等自己走了,怕不是就要和婢女一起抱头痛哭。
想到那副情形,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又说道:“还有,我现在是佛门中人,再也用不着给王妃行万福礼了,王妃可别见怪。”
佛家讲究众生平等。
不论是面对乞丐贫民,还是皇室贵族,一律只行合什礼。
即双手合十,微微低头。
本来她出家做姑子,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这会儿终于觉得,做姑子也是有好处的。
至少,秦窈再也不能让她屈膝下跪了。
她还打听到,平王已经醒了。
平王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平王妃这样的人品,兴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和她一样,也留在这座庙里做姑子,再也回不去了呢。
水芝嘲讽一笑,已经预见了秦窈往后的悲惨人生。
秦窈看着她脸上得意的笑,又看了看满是灰尘的屋子,说道:“佛门中人讲究慈悲助人,现在时间这么晚了,我和小莹一路舟车劳顿,院子里却还乱糟糟的不能住人,水芝姑娘就发发善心,帮我们打扫一下房间吧。”
水芝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她刚才还在强调自己是佛门中人,如果现在拒绝帮忙,就是有违佛家与人为善的教诲。
寺里住持严苛,万一明天被秦窈告到住持那儿,她肯定要受罚。
可她半夜不睡觉,是来看秦窈笑话的,而不是出家了,还要像秦窈的奴婢一样,帮她收拾房间……
她皱了皱眉。
想要躲过去,看来只能装病了。
她扶上额头,刚想哎呦一声,秦窈就像是已经预料到她要做什么似的,先她一步说道:“难不成你病了?那这里的师傅们也太欺负人了,你都病了,二更天还不让你睡,让你来给我们送被褥,明天我可要去找住持好好说道说道,都是佛门中人,怎么能因为你是新来的就欺负你呢?”
本来给秦窈送被褥的是其他人,水芝为了看秦窈的笑话,故意和那人换了。
又怎么敢让秦窈去问住持?
她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我没病,这就帮王妃打扫!”
她怎么忘了,秦窈可是个女魔头,怎么可能是好欺负的?
明明自己早上才在她手里吃了亏,怎么就没能长记性呢?
水芝一边挽起袖子干活,一边又气又懊悔。知道秦窈被赶来寺庙,她自己偷着乐就好了,不该往秦窈面前凑的……
水芝干活的时候,秦窈也要帮忙,却被小莹强硬地阻拦道:“有我和水芝就够了,王妃病还没好,就先在院子里歇着吧。”
说着,怕夜里山上风凉,又取了一件厚披风给秦窈披上。
最终,秦窈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边上的石桌上还放着一杯小莹为她准备的热茶。
她伸手摸向袖子里的小狗。
袖珍小狗看起来比成人手掌大些,但因为毛发较长,实际体形更小,体重也很轻,揣在袖子里比抱在怀里更方便。
秦窈便揣了它一路,时不时捏捏它毛茸茸的耳尖,或是摸摸它柔软的小肚子。
小狗睡得很沉,一路上都没醒。
秦窈本打算把它抱出来透透气,谁知手刚伸进袖子里,却被一口咬住。
秦窈一惊,下意识要抽回手,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对方又很快松开,只在她的食指上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
察觉到小狗已经醒了,并且认出了她,才没有真咬。
秦窈有些开心,但又有点遗憾。
明明长得可可爱爱,性子却这么高冷,醒了就不让人摸。
秦窈把它放在石桌上。
怕再被咬,这次没用手,而是像倒豆子一样,把它从自己袖子里抖了出来。
小狗轻盈地落在石桌上,毛茸茸的一团,微风轻轻拂过它的毛发,轻柔得像是一朵随时可能被吹走的云。
秦窈被可爱到不行,差点儿忍不住要抱住它揉揉亲亲。
但看着手上还没消下去的牙印,到底忍住了。
小狗踩着桌子环视四周,喉间发愁一声疑惑的轻呜。
秦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们已经离开平王府了,这里是莲花寺,我们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
她是趁着小狗昏睡不醒,把它拐来这里的。
虽说也是为了保护它,但到底没有经过小狗同意。
而且,这里是寺庙,小狗在这儿连肉骨头都吃不上。
秦窈怕它不想跟着自己,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