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芝顾不上再解释,苦苦哀求道:“夫人,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夫人不要赶我走,我家中父母早就不在了,哥嫂都是无赖,被赶回去,哪还有命活?”
谢夫人却不为所动,差人堵上她的嘴,连拖带拽地带了下去。
谢夫人又扫视屋内其他人,警告道:“今天的事,全怪小人搬弄是非,谁也不准再提,日后若叫我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别怪我不客气。”
“尤其是你们俩,”她的目光停在钱嬷嬷和小莹身上说,“既然跟着你们主子来了王府,今后就是王府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自己掂量着点儿。”
众人喏喏应是。
小莹心有不甘,被钱嬷嬷悄悄扯了一把,才跟着嗯了一声。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谢夫人遣退众人,一个人回了房间。
昏迷的秦窈被背回自己的小院,萧氏也带着自己的仆婢往回走。
她和夫君谢允书住的院子,距离谢夫人处并不远。
路上,婢女如琴向萧氏小声感慨道:“水芝搬弄是非,固然可恶,但她也是个可怜人。”
她道:“我听人说,她哥嫂忒不是东西,父母刚一过世,就张罗着要赎她回去,让她嫁人。要是嫁个好人家也就罢了,她哥嫂却要把她许给一个一连克死三任妻子的老鳏夫,说是克死,保不准是被打死的呢。不过是那家人肯多给银子,她哥嫂就要把亲妹妹往火坑里推。
“好在当时水芝做了谢夫人的大丫鬟,每月的月钱,加上谢夫人时不时的赏赐,收入可观,她哥嫂得了这份钱才没硬逼她,这次被撵回去,怕是不嫁也得嫁了。”
萧氏听了,也很同情水芝,但还是问了句:“她方才面对王妃时如此硬气,咬死了王妃是装晕的,怎么面对哥嫂就硬气不起来,任由他们拿捏了?”
“这……”如琴说不出个所以然,讷讷道,“谁知道她今天犯了什么糊涂?”
萧氏想了想说:“或许她没犯糊涂呢?”
如琴是萧氏从老家云州带来的丫鬟,萧氏虽谨小慎微,却爱和她说些体己话。
她轻声道:“如果水芝没撒谎,王妃在晕倒前确实对她笑了,故意误导了她,才让她以为王妃是在装晕……”
王妃这一晕,敬茶省了。
对她不敬的水芝受了责罚,被撵出府。
就连谢夫人,没及时给儿媳请医,脱不了有故意为难之嫌,多少有碍名声,规矩没立成,也反被将了一军。
可谓一石三鸟。
如琴听懂了萧氏的未尽之言,后怕地拍了拍心口说:“如果真是夫人猜的那样,也难怪外头有传言说王妃是个魔头了。这手段,连谢夫人都吃了亏,想来也只有平王能降得住她,咱们以后还是远着她的好。”
萧氏反而觉得秦窈与传言不符。
秦窈连水芝的反应都能算计在内,如此缜密的心思,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把婢女逼到自杀,闹得满城流言的人。
主仆俩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几声尖利而又急促的狗叫。
两人都被吓得一个激灵。
待分辨出叫声是从她们院子里传来的,萧氏当即加快脚步,急急回到院子里,朝当值的人问道:“哪儿来的狗叫得这么厉害?赶紧叫人撵出去,夫君正在书房用功,别吵到他读书。”
被问的下人却一脸为难道:“这几只狗就是公子叫人找来的,说是读书读累了,拿来逗趣玩的。”
对方口中的公子,指的便是谢允书。
萧氏闻言愣了一下。
她记得,谢允书并不喜欢猫啊狗啊这些东西。
但她还是很快改口道:“一味读书也不好,逗逗狗,放松放松心情也是应该的。”
谢允书这几年都在兆京读书备考,今年是他第三次下场,可惜又没考中。萧氏也担心他多次考试失利,会心情郁结,眼下既然他想松快一会儿,萧氏自然不会阻止。
只是,这些狗叫得也太凶了。
她问句话的功夫,又听见七八声狗吠,声声凄厉,十分渗人。
声音正是从谢允书的书房传来的。
萧氏有心想去书房看看,但谢允书一向不喜欢旁人进他书房打扰,她只能吩咐面前的下人说:“你去书房门口伺候着,仔细留意书房里的动静,别让公子被咬伤了。”
对方领命而去。
萧氏这才回了自己屋里,又吩咐如琴找出几味补药,给秦窈送过去。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秦窈的表嫂。
秦窈病了,她也不能不闻不问,至少面子上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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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秦窈,她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将近黄昏。
刚一睁开眼,她就被小莹先灌了碗汤药。
药是补气养身的,正好对她内分泌失调的症。
倒省得她自己再抓药了。
“王妃突然晕倒,可是吓死我了。你是不知道,在你晕倒的时候,有个叫水芝的,非说你是装晕……”小莹喂完药,又愤愤不平地把早先的事说了一遍。
秦窈看着她泛红的眼睛,也不知她是又哭了,还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守着自己熬的。
但不论是哪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