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益安老奸巨猾,但作为一个生在百年古镇的“街上人”,身上充满浓浓的文化气息,一手毛笔字龙飞凤舞,是安乐市书法家协会会员,得过不少奖,当年管他求的字现在正挂在北-京的四合院里,亲戚朋友个个说好,连老领导侯秀峰都以为出自哪位书法大家之手。
想到老宁,韩博又想起老宁托自己关照的小老乡,不禁笑道:“晓蕾,这个世界真小,上午遇到件事挺有意思的,我不是兼任市‘三打办’副主任,负责一个专项行动嘛。几位同志推荐的抽调进专项行动的人员名单中,居然有老宁的那个老部下。”
“这么巧!”李晓蕾也觉得挺逗。
“田成,富田分局东光派出所案件侦查队民警,应该不会错,应该就是他。难怪老宁明知道我不喜欢搞裙带关系还拉下脸求我照顾,看来那小子在基层表现不错。”
“不管怎么说也是老乡,既然他能在你手下干那就给人家一个机会。”
真是人情社会,韩博彻底服了,笑着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
赶到局里,上楼直奔命案中队。
局领导来中队听汇报,大队长、政委、副大队长、中队长、教导员全来了,会议室也都准备好了,大黑板上贴满与被害人有关系的人员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有编号,照片下面都写有名字。
四十几个人的基本情况和笔录材料堆老高,材料一样有编号,每份材料上都夹着照片。
今天是来研究案情的,研究的是个案,不是来听一大队的工作汇报,韩博跟大队长、政委等人挨个握手,寒暄了几句,打发他们回去忙自己的事,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解案情的副大队长丁新强和常彩燕等命案中队民警。
“同志们,分局还在调查画家的情况,一时半会没什么进展,就算有进展我们也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案子的确比较棘手,看样子只能采用老办法,摸底排队,一一排除。”
韩博把手机关了,轻放到一边,示意常彩燕正式开始。
排除法,一个个来。
常彩燕早有准备,走到黑板前用笔指指第一张照片,“陶金川,66岁,新桥小区6号楼6-06室业主,退休前是省第三人民医院主任医师、省医科大学教授,因为视力大不如以前,退休之后婉拒了院方返聘的好意,也不愿意去民营医院坐专家门诊,跟老伴儿一起搬到深正养老。”
“陶教授医术精湛,待人和气,经常在小区义诊,德高望重,口碑非常好,小区居民都很尊敬他,所以推选他为业主代表。分局刑警大队走访询问发现,陶教授在闻出12-02室里有尸臭之前并不认识死者,甚至不知道12-02室住得是什么人。”
“发现吕璐死在家里的前一天,还同另外两位业主代表在小区门口向12-01的业主打听过12-02住得是什么人,大概什么时候回家……既没作案时间也没作案动机,总而言之,陶教授不可能是凶手。”
怀疑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如果传出去真会被人骂,但干得就是这个工作。
韩博微微点点头,看着常彩燕把老教授的照片从黑板上摘下。
一个一个排除,警花说得口干舌燥,副中队朱玉丹主动起身接替她,经过近两个小时研究分析,黑板上只剩下四张照片。
“死者丈夫林国生的儿子林家俊,29岁,香港人,他办理过回乡证,更巧的是案发前一天他来过深正。林国生声称其与吕璐结婚的事家人不知道,但林家俊到底知不知情很难说。”
这是昨晚勘查现场时想到的,唯一没想到的会这么巧,案发前他居然来过深正!
韩博摸着嘴角喃喃地说:“如果他知情,那么他应该不会欢迎吕璐这个不仅烂赌还给他父亲戴绿帽子,甚至想分他家财产的后妈。既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动机,看来我们还要去一趟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