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肖尧等人的电话打过来。
经过了过年在虎山村走那一遭,他们又将曾经的踌躇满志捡了回来,像霍千里一样扎根在村里,变成了那个QQ群里沉默的大多数。
偶尔跟霍千里打个电话,聊的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该如何破局之类。
QQ群里此刻的热闹霍千里能够想象得到,那位依旧高居榜首的楚远声该赢得多少赞誉,还有没有人对他冷嘲热讽,有多少人为了排名的上升而激动,有多少人因为排名下降而颓丧,这些都不是霍千里此刻考量的事情,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接下来这两件大事的筹备上。
高校-支部-村民模式下的城乡思想文化互动交流、
合作社第一期丹参收获以及跟医药公司交割。
一项关系着未来的前景,一项关系着实打实的金钱。
这些日子里,霍千里一会儿去镇上,一会儿去锦城;
一会儿又在田间地头跟胡老和老汤一起再看一遍丹参的长势,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一会儿又在村民的家里,查看着准备工作,眉头直皱。
两三个月里,就连跟江清月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少。
不过江清月也没什么时间,因为日常的村务都压到了她的肩膀上。
一个想法提出来简单,但真正落实完善的时候,才发现琐事一大堆。
因为,虎山村的基础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基础条件差得令人头大,别的不说,光是协调床铺和被褥,就差点把霍千里搞废了。
人家大学生来了,总不能让人家睡地上吧?得给人腾个屋子,弄张床吧?
有些人家里没多余的床铺,霍千里就想着找有多余床铺的人家借一下,结果虎山村当地的风俗有说法,不能借床。
没办法,霍千里一统计,也就七八户人家里少床,干脆一咬牙,决定去买!
还没等他行动,就过了一晚上,村里便多了十几户人找到他,说家里原本的床也烂了,之前没发现,没法睡人了。
气得霍千里当场就想骂人。
后面还是顾大强大手一挥,直接从村里找了两个木匠,现做!
这才让那些想要趁机得点好处的村民熄了心思。
至于被褥,霍千里跟顾大强一起去检查,有些村民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棉絮破破烂烂都要发霉了,甚至有个懒汉把随便塞在柜子里的被子抱出来一摊开,里面还特么有一窝刚生出来的老鼠,白花花的,吱吱乱叫。
跟在霍千里身后的刘晓雨当场就吐了。
没辙,霍千里跟顾大强一合计,一边抓紧调整村民的名单,实在不达标的那几户暂时取消资格,什么时候整改达标了再恢复,另一边抓紧联系县城的一个家纺厂,做了一批床单被套,然后找镇上的郑书记,让他想办法借了一百多床还过得去的棉絮。
没办法,两个字,省钱。
诸如此类的事情,将时间在匆忙中推到了九月。
九月十五日,农忙前夕。
桌子依旧是那个破旧的桌子,话筒依旧是蒙着红布的话筒,光头还是那颗光头,村民还是那些村民,周遭却已经大变了样子。
新修的坝子宽敞、干净,埕亮的旗杆上,红旗飘扬。
顾大强跟霍千里就坐在红旗下,为下个月就将开始的交流活动做着最后的动员。
“需要我们做啥子,这些天村上已经跟大家说得很清楚了,各组也已经安排到户了,我再多说几句其他的。”
“首先一个,各人把态度摆端正,不是帮村上完成任务,也不是帮别个完成任务,是霍干部代表村上忙前忙后,人都累瘦了,跑下来的项目,是我们求着人家来村上帮我们的!对我们是有大好处的!这点各人要搞清楚了!晓得不!”
一个村民在下面嚷嚷着,“村长,有啥子好处嘛?又不发钱,一天还整得麻求烦,那天收拾屋头还把腰杆闪到了!”
“你那腰杆怕不是收拾屋头闪到的!”
“斗是,兄弟媳妇,你怕还是稳当点哦!”
“吐你狗日一脸口水!开玩笑也不分场合嗦!”
下方一阵哄笑,顾大强只好敲了敲桌子,“只有发钱才是好处咩?这一年多时间你们硬是半点长进都没的嗦!我问一句,来的都是啥子人?那都是大学生!大学生住到你屋头,其他不说,你不晓得观察哈别个啥子习惯,啥子水平,自己照到样子,也晓得咋个培养自己屋头的儿女孙儿噻!万一真的儿女有长进了,那不比你拿那几百块钱有搞头?”
大多数农村人有一点跟城里人差不太多,那就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一听顾大强这个说法,众人登时多了几分认可。
顾大强趁热打铁,“所以说,接下来,我们要把服务做好,还是那句话,不要你们掏空家底去讨好他们,同吃同住,你们每天吃啥子,他们就吃啥子,你们每天做啥子,他们也跟到做啥子!”
“那我一天斗喜欢躺到床上睡瞌睡,喊他们也一起哇!那你要给我配两个女的哦!”
村里一个有名的懒汉穿着拖鞋,一只脚踩在条凳上伸手抠着,嬉皮笑脸道。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却没想顾大强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