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干部,这么晚了,打扰你了啊!”
瞧见霍千里从楼上下来,詹宝兴连忙起身,躬了躬身子搓手陪着笑,全无几个月前抢烟吐痰的嚣张。
霍千里微笑着道:“别这么客气,坐坐坐,是有什么事吗?”
詹宝兴看了顾承德一眼,顾承德直接仰起头开始研究顾大强家里光秃秃的天花板,詹宝兴无奈只好挤出笑容,“我们想问问,后天胡专家那个课,能不能让我们也去听一哈?”
顾大强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这两人还真跑来问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像霍兄弟说的,全村好才是真的好,让其余组多种点,多挣点也是可以的。
虽然感觉是有些憋屈,但对他们这些穷沟沟的农民来说受憋屈那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霍兄弟来这几个月受的憋屈也不少,他还不是从来没有抱怨过。
顾大强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正要开口答应,霍千里却抢先说话了。
他看着詹宝兴,皱着眉头,“两位老哥,去听个专家指导不是啥大问题,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件事,目前为止,合作社但凡要做点啥你们都要来插一脚,加不加合作社都一样,长此以往,我们搞这个合作社还有啥意思呐?我没意见,合作社的成员也有意见吧!毕竟人家还是冒着风险把土地交给村上集中管理的。”
他目光诚挚地看着二人,“其实这个就是一些诀窍和经验介绍,你们事后直接找合作社的村民请教就好了,这样两全其美不正好吗?”
两全其美个屁......詹宝兴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种事他敢事后问吗?你都说了合作社的人有意见了,别个还会跟他们说真话?万一故意说错几个,那明年的收成还要不要了?谁敢冒这个险?当然还是亲口听那个老头儿自己说出来的稳妥啊!
詹宝兴讪笑着道:“霍干部莫说得这么生分嘛!虽然有了合作社,但是就像村长前些天说的,我们还是一个村子的乡亲,村子头的事都该有我们一份,好事坏事我们都一起承担,一起上嘛!事情整好了大家都得好处噻!”
霍千里沉默片刻,看着一直不吭声的顾承德,“老哥你也是这个意思?”
老实人顾承德微微红着脸,缓慢但坚定地点了点头。
“行吧!”霍千里叹了口气,“你们说得也有道理,村子是一个整体,不要分得那么清楚。那就来听嘛!但是说好了,跟合作社这边规矩一样,一家只来一个人。”
“要得要得!感谢霍干部!”
大喜过望的二人连连道谢,然后打着电筒离去。
两天后,村委会。
原本在大办公室就能坐下的讲座因为人数的暴增,只能移到了外面的坝子里。
如同当日的成立大会一般,摆上一张张条凳,在最前方有张桌子,虎山村唯一一个裹着红布的话筒安静地放在桌子上。
参会的村民们陆续过来,合作社的村民瞧见一组二组的人,心头都有几分不爽。
他们昨天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霍干部也跟他们解释过。
但是不生霍干部的气,还不让看这些占便宜的人不爽了?
好死不死,一组二组里也有些得了便宜偏偏还要卖乖的。
一个村民自言自语地感慨道:“哎呀,我说我今天要在屋头睡瞌睡,结果组长硬要喊我来听啥子课,我这辈子就没读过几天书,不晓得这个课有啥子好听的!”
“不想听你就滚回去噻!”
合作社的村民当然不惯着这种人,当场十分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那人听了也不生气,嘿嘿一笑,“你这么说我还就偏要听了。”
他从兜里拿出烟给身边人散了一圈,装作跟身旁人聊天一样大声道:“你说这些合作社的人是不是瓜?把土地交给村上,别个说啥就是啥,夹起尾巴做人,像我们不交地不入社,还不是啥子好处都能享受到?”
身旁人看着合作社的人要喷火的眼神,连忙扯了扯他的手,“沃日,你少说两句!”
那人一脸无所谓的欠揍表情,“爪子嘛!老子还不信哪个敢在这儿动手!哎哟!”
还没嘚瑟完,后脑勺就猛地被人扇了一记。
詹宝兴黑着脸,“你要不想听就滚回去,要听就把你那张臭嘴闭紧点!”
他想起自己前晚上低声下气地去求人,这些狗东西居然在这儿耀武扬威,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冷冷看着自己的组员们,“我们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霍干部跟村长人好,没有因为我们没加合作社就不管我们,愿意拉我们一手,我们要承情!哪个狗日的再敢说怪话,老子绝对把他撵出去!”
詹宝兴平息了争端不久,这堂丹参种植技术讲座也缓缓拉开了序幕。
胡老坐在话筒前,面前摆着自己的笔记本。
汤玉轩坐在一旁,帮忙打着下手。
其余所有人都在下方就坐听讲。
胡老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从最开始的整地,到如何堆肥、在什么阶段使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