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乘拍卖公司兴盛的时候有六七个员工,现在只剩他们两人了,其实,宋雅丽刚来三周,她来的时候,只有林禾老哥一个,她当时犹豫,但是被林禾天花乱坠的口才留下了,她本着骑驴找马的念头,也就没有走。
但现状是,这月的薪水都可能开不出来。
午饭刚刚吃完,林禾手机响了,对面的女孩说话很冲,大声嚷道,“我怀孕了,要打胎,你快给我转五千块!”
林禾一边剔牙,一边道,“别闹,你谁呀?”
“混账王八蛋!谁跟你闹?你连我是谁都忘了?你把老娘的肚子搞大了就想溜?立马转钱,不然我就报警说你强见!”对面的女孩声音很大,宋雅丽听的清清楚楚。
林禾走远些,无所谓道,“我真不知道你是哪个,哥们都一个多月没出去鬼混了,你突然打电话说怀孕了,我没有心理准备啊。”
女孩气的哇哇叫,一个劲地让林禾打钱,又道,“老娘这两个月只跟你一个人上过床,兔崽子不是你的,是谁的?”
林禾掸掸衬衫上一个线头,哈哈笑道,“我不怕坦白告诉你,跟我交往的女人就没一个好人,你说这两个月只跟我一个人上床,这鬼话老子根本不信。
我劝你尽快去给肚子里的兔崽子找亲爹,如果你赖上我,我也没钱,要不你问问医院要不要办公座椅和电脑吧,我这儿只有这些。”
女孩大骂,林禾把电话挂了,浑若无事,又找根牙签继续剔牙。
宋雅丽狠狠白了他一眼,心里骂死渣男,刚才的一点好印象荡然无存,同时心里郁闷,这骗子既然到处用办公桌椅抵账,看来自己这个月的薪水真的够呛了。
林禾翻了会儿通讯录,对宋雅丽道,“我出去办点事儿,你下午接着打电话。”说完就走了。
上乘拍卖公司在奉贤区金汇桥附近一栋破旧的办公楼里办公,相比闵行、青浦,这里的房租已经很便宜了,但林禾的骗子公司依然要交不起房租了,他得去寻找一下目标客户。
几个月前,经朋友介绍,林禾认识了一位将近五十岁的富婆,两人一直有联系,富婆喜欢他的意思很明显,下楼的时候他想,实在不行的话,哥们就得献身了。
他是那种典型的渣男,而且从事的还是骗子行业,但自认为还是有底线的,事实上,坏人一般情况下都对自己评价过高。
林禾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他的父亲林中森去给班主任送礼,问了儿子的学业后,林中森说,“刘老师,麻烦您了,以后尽量别让林禾和那些坏孩子一起玩。”
刘老师是一个耿直的人,当即直言道,“林禾家长,其他家长都一个劲地嘱咐我,不让他们的孩子和林禾一起混。”
林中森听了,羞愧难当,只能掩面而去。
回到家后,林中森抄起木根打了儿子一顿……林禾高考时候发挥超常,居然混了个三本,专业是市场营销。
大学肯定是混日子的,毕业不到两年,林禾已经换了好几份工作,半年前,女朋友黄鹤终于踹了他,投入公司老总的怀抱之前,黄鹤对林禾恨恨道,“你个混蛋东西,整天只知道打工混日子,还到处拈花惹草,注定一辈子没出息!”
就因为黄鹤的刺激,林禾才找林中森要钱,开了这个上乘拍卖公司,没想到仅仅半年,公司就挺不下去了。
林禾坐车来到九江路,下车后依然想着是不是给富婆打电话,正徘徊犹豫间,居然见到一个熟人,陈铁嘴。
听这名字便知道行业了,是的,陈铁嘴是一个算命的骗子,两个骗子曾经拥有一个共同的客户,第一次相见便很有默契地互相配合,玉成了彼此的好事。
“陈瞎子,好久没见了。”林禾走过去招呼道。
坐在路边、仙风道骨的卜者埋怨道,“小点声,你就不能对我老人家尊重一下。”
林禾来到他身边,坐在空闲的马扎上,从陈铁嘴的包里翻出烟,自己叼上一根,点着,抽一口后问道,“瞎子,生意怎么样?”
陈铁嘴当然不瞎,只是戴了个墨镜而已,他也懒得纠正林禾,两人闲扯了一会儿,林禾突然道,“瞎子,你给我算算,我即将做一件事,你帮我看看吉凶如何?有没有前景?”
刚刚林禾突然想到,也许今天遇到陈铁嘴,是上天的安排呢,于是让他卜一卦。
陈铁嘴问了林禾的生辰八字,掐指算了半天,然后高深莫测道,“小林,你前边有将军剑关和暗箭斩子关两道关口,未来有十年霉运啊。”
听到十年霉运,林禾不愿意了,噗嗤一笑,撇嘴道,“陈瞎子,别扯淡了,跟我说实话,你这辈子算准过吗?”
陈铁嘴看着林禾摇头,林禾笑道,“看看,看看,你自己都承认这辈子没算准过,怎么能算出我未来十年哪?”
陈铁嘴怒道,“我对着你摇头的意思是说,你这小子不堪造就,不是说我卜卦不准!”
林禾哈哈大笑,拍他大腿道,“生什么气呀,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算的很准,行了吧,”他不当回事,但还是问道,“这两个什么狗屁关口,那怎么弄哪?”
“需要破关啊。”陈铁嘴吞云吐雾,同时道。
“破关一定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