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喝完药,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有许多人冲了过来。
“什么人。”
花四姐伸手在腰间一抹,嗖嗖嗖,就有七八粒细个圆石隔窗打了出去。
这脚步一听就来者不善。
“哎唷!”
“围起来!”
“刀出鞘,弓上弦,不能让人走脱了。”
屋外传出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
有人厉声喝道:“莲花,你不要胡闹好不好,我等今日来四亭山清宁观,并不是有什么恶意……
是元龙公子的命令,请三公子前去下邳,那里良田千亩,商铺数十,管事奴仆数百人,家兵八百……还有几处宅子。三公子过去,掌管陈家产业,不让其旁落外人,这是好事,还劝你不要误了三公子前程。”
“骗小孩呢?”
花四姐柳眉倒竖,抽出双刀在手,满眼杀气凛冽,沉声道:“陈忠,这次上山不是你一个人来的吧,陈顺呢,可是也曾赶到?带了多少兵马,欺负我们人少吗?三哥,六弟,你们还没到吗?”
“到了,到了,咱们彭城六杰,今日就掂量一下经义传家的下邳陈氏,到底有多了不得。”
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呜呜破风之音中,就听得兵器咣咣碰撞之声大作。
还有箭失如雨嗖嗖射出。
“还有我,四姐你跑这么快做甚?早知道,在山脚下埋伏,也不至于被人堵在山上,坏了坏了,我打他不过。”
一把尖细的声音,飘忽来去,似乎在场中窜来窜去。
紧接着,先前那叫陈忠的汉子,又开声说话了:“谁不知道,陈家有子如龙,陈登陈元龙之名,四方传诵……他如今赴广陵担任太守一职,位高权重,只想着带携自家兄弟一把,又怎么可能坑害……莲花,你们黄老一道学道是学坏了脑瓜子吧,总是把人心想得险恶。”
这人说话断断续续的,想必与人争斗甚急。
‘下邳、陈家,陈登陈元龙……’
张坤听到这里,终于大约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他前脚后脚,跟着花四姐出了殿门,扫眼一看,面色就沉了下来。
“住手,你们就是这样请人的吗?”
许是这个身体的身份还算有点说话的资格。
随着他一声喝。
观前场地中的打斗,终于停了下来。
箭也不射了,兵器也收了回去。
“少爷,这家人不安好心,自小姐去世之后,那老王八就没把你当陈家孩子,竟然让你担任一个商铺主事,当做下人对待,看不起人呢。咱们就算是一香一烛,侍奉道尊,也不去看他家脸色。”
“是啊,山林市井之中,颇多真趣,快意至极。陈小郎不如与我等一起,也免得四妹整日里牵肠挂肚的,两头奔忙。”
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三十左右汉子,手里拎着雪亮大斧头,呵呵笑道。
旁边一个身材矮小,右手生着六根指头,捏着一柄小匕首的年轻人也在一旁笑嘻嘻插嘴:“依我看,你就跟着四姐一起走,咱兄弟几人,怎么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以后也不用叫陈实陈元真了,改姓孟也挺好的。小姐当年孟家也算是极有名望,虽然破落,不算辱没你的声名。”
“这是樵三哥和文六指,别跟他们客气,想走的话,陈家不死上数十人,也休想留得下咱们。”
花四姐煞气腾腾的说道。
一双杏眼已经没有初见的温和之意,四处扫视着,似乎想要看看哪里兵丁要少一些,哪里可以突围?
“不用的,莲花,还有樵三哥、文六哥,陈忠陈顺两人只是来接我去下邳城享福,又不是离了徐州城就不活了。你没听他们说吗?那里良田千亩,家兵八百,还有管事奴仆数十。这么大的家业,就扔在那里不管也不是个事。”
“少爷。”
花四姐不敢置信的看向张坤。
“莲花,你与樵三哥和文六哥他们离开吧,也不用跟着,我这里没事。”
张坤基本上听明白了。
莲花也就是花四姐,其实是江湖游侠,还有几个兄弟,可以并肩作战。
而自己这个身份呢,名叫陈实,字元真。
有个大哥,叫陈登,陈元龙。
有个母亲叫清宁,姓孟,跟黄老一道有些关系,不知为何嫁入了陈家,应该是妾室。
后来因病去世之后,自己不受待见,庶子生活过得没滋没味的,受人欺辱多了,就干脆回到了四亭山,当日母亲静修的地方。
而莲花呢,以前应该是孟清宁收养的孤女,所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有时自称姐姐,有时叫自己少爷。
这些年,应该是拖累了她不少。
看看,都二十七八了,还在江湖上混着,当个游侠,也没说找个好人家给嫁了,这明显是耽误了终身大事。
不用问,问就是因为要照顾陈实这个少爷,所以,没机会,也不想嫁人。
“我不走,你这书呆样,我担心被人害了。”
莲花都起嘴,看了一眼张坤直至此时,手中还握着的竹简,很有些不开心。
对于自身的危险,简直没有一点认知。
整天就读啊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