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市,曹家湾。
村口的一栋老宅里。
李山呆滞的坐在院里的藤椅上发呆。
黄昏的灯泡将他的影子拉的斜长,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俗话说得好,爹在家还在,爹走家破败。
房子是他高中毕业那年翻盖的,当时老爷子身体还算年富力强,所有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自己一个半大小子到底屁忙没帮上。
别看家里条件不咋地,但是他打小也算娇生惯养,该享的福一点没少,可该受的罪一样没受,所以导致眼瞅三十的人了,还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扛。
寒风陡然袭过,李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回头突兀看到堂屋里,他爸的黑白相框,瞬间悲从心中起,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有人在家吗?”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一道鸹噪的喊叫。
“找哪个?”
李山迅速擤了一把鼻涕,昂头回应。
“李山兄弟吧,我们是你父亲李爱民的好朋友,你叫我白哥就行。”
满身酒气的白航,带着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
扫视几眼对方,李山满眼戒备的发问。
老爷子一辈子本本分分,根本没可能认识这号“朋友”,反倒是他常见混迹街头,交往的全是没什么正经的异类。
“兄弟,方便咱们进屋聊聊不?”
白航双手抱在胸前,歪胯斜眼的吧唧两下嘴角。
别看他在高万、齐金龙面前老实的好像三好学生,实际上又奸又黑,尤其是碰上比自己老实的人,恨不得把对方皮都扒一层。
“有事就在这说吧,家里太乱。”
李山昂起脑袋,尽可能跟对方平视。
他虽然身材很敦实的,但是个头并不算很高,即便伸直脖子也差对方将近半个脑袋,气势上已经弱了几分。
“尼玛的,家里有宝藏是咋滴,上你家坐会儿那么困难!”
“小逼养的,个头不高脾气不小!”
白航身后的几个小马仔当即骂骂咧咧的包围李山,有俩手欠的家伙甚至直接推搡起来。
“别特么碰我,你们要干嘛!”
李山虽然算不上个职业混子,但也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地痞无赖,脾气自然不会太好,一肘子捣向其中一个青年,随手抄起腿边的小马扎冲着空气瞎抡几下,将其他人退。
但他毕竟就一个人,再生猛也做不到双拳敌四手。
“都叽霸干啥,别把兄弟吓到了。”
白航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后屁股兜里,似笑非笑的眨眨眼道:“李山兄弟,你真不需要对我们那么大敌意,咱哥们不光没仇,反而还对你相当有利,我们是来给你送财的。”
“有话直说!”
李山呼哧带喘的瞪圆眼珠子,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放下手里的小马扎。
“咱家老爷子前几天不是刚刚仙逝嘛,这事绝对是对方有预谋的,现在老头既然已经入土为安,那你不应该腾下来时间好好的索要赔偿嘛,我是来给你提个醒,你得上事故科闹,去相关单位耍泼打滚,带几个人拿手机拍他们不作为,现在那些吃公家饭就怕这一套,小视频咔咔往网上一发,到时候都得来求着你处理。”
白航笑嘻嘻的开口。
“这事好像和你们无关吧?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爸是被人谋杀的?”
李山狐疑的皱起眉头。
“我一进门不是就说了嘛,我和老头是好朋友,咱们是一家人,你就放心大胆闹吧,出了事有人兜着,另外闹完以后,只要肇事司机被判刑,还会有人再给你拿一笔不菲的资助费。”
白航粗鄙的吐了口唾沫,身体站的好像个画圈的圆规似的。
“那二十万是你们给我爸的吧?”
李山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
“什么特么二十万二十块,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一句话,想要多点赔偿就抓紧闹腾去,别不识好歹!”
白航磕巴几秒,随即摆摆手招呼几个马仔离开。
“卧槽尼玛!就是你们这群垃圾欺骗我爸!是你们害死他的!”
就在这时,李山突然举起小马仔恶狠狠的朝白航后脑勺拍了上去。
“诶卧槽..”
白航哪料到这小子说翻脸就翻脸,当场被砸了个趔趄,脸冲下摔了狗吃屎。
“玛德,揍他!”
“敢伤白哥,弄残他。”
几个马仔反应过来,一股脑扑上去,将李山掀翻,随即“咣咣”就是一通猛踹狠跺。
十几分钟后,几个小弟搀着后脑破了条大口子的白航离开,而李山则气喘吁吁的倒在血泊当中,好半天才爬起来。
“龙哥,那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磨破嘴皮都不肯配合咱,根本就是茅坑里的狗屎,又臭又硬!”
村口,白航满是委屈的朝着坐在商务车里的齐金龙和高万汇报。
“能特么干点啥你!”
高万厌恶的喝骂,接着看向旁边的蛤蟆:“兄弟,这事还得你出马,下手不用太黑,只要让李山老老实实听咱们摆布就好。”
“嗯。”
蛤蟆漫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