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兰目眦欲裂地瞪着青年离去的方向，好像恨不得将对方活吞。过了好一会，她才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宋子瑶忙跟上。
秦思兰走进的就是刚刚那个男青年出来的门。
这是秦家。
一进门，一对大约十来岁的漂亮双胞胎姐妹就跑了过来，齐刷刷地喊道：“大姐，有米吃了吗？”
秦思兰垂着的脑袋摇了摇，然后忙问道：“刚刚那个禽兽来了对不对？你们藏起来没有？”
双胞胎眼神失望，又齐齐点头，“藏了。”
秦思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我先去看看他二姐。”
还没待秦思兰动步子，一间屋里就传来喝声：“不许看她！被人玩烂了的货色不配为我秦家子孙！反正也臭了烂了，就让她烂死在床上好了！她就该死！长得那副狐媚子样......”
秦思兰的脚步只是顿了顿，便继续往另一间屋走去，只是走到一半，屋里的人就出现在门口。
纤细得仿佛一吹就倒的身子斜倚在门框上，巴掌大的瓜子脸白生生，肩上披散着凌乱的长发。
大冷的天，她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粗布单衣，站在那里虚弱得好像连呼吸声都无。
一个破碎感十足的美人。
美人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对着双胞胎道：“二姐这里有饼干，拿去跟弟弟分了吃。”
双胞胎的眼睛一亮，飞快地跑过去拿了，然后去了老太太的屋子，将饿得昏昏欲睡的弟弟叫起来，掰了饼干往他嘴里塞......
一旁的老太太却是骂得更厉害了，“不要脸的小娼妇，你怎么不去死，你快去死啊......”
外面的秦思兰也浑身发抖，紧紧地捏着拳头，咬着腮帮子。
秦思瑜轻飘飘地走过来，将几张钱和票塞到秦思兰的手里。
她还是笑着，一双大眼睛里却全是麻木与死寂，“我发现，反抗并没有用，不如顺着讨好着，起码还能被施舍一点东西。”
屋里的老太太突然一声凄厉地悲鸣，哭喊道：“你去死吧！死吧！死了就不用受罪了，来世投胎个好人家，不要再到我们家来了，不要再到我们家来了......”
那声音由强渐弱，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外面的人再也听不见。
秦思兰的眼泪终是掉了下来，又被她坚定地抹去。
“奶奶的话不是她的本意，你尽量当作没听见，还有......”秦思兰一字一句道：“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要活着，要亲眼看到那个禽兽得报应！”
秦思瑜则有些迷茫空洞，“他会得报应吗？”
“会！”
秦思瑜看向说话的宋子瑶。
“这是......”秦思兰想了想，道：“这是大姐的朋友，叫.......”
宋子瑶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宋子瑶。”
秦思瑜将手往后背了背，并没握上去，“对不起，我的手脏。”
说完，秦思瑜便转身进了屋，“大姐你拿着钱票去买点吃的回来吧，我想睡会。”
秦思兰捏着手里秦思瑜递过来的钱票，心跟针扎一样疼。
她很想一把将这些钱票撕成碎片，但理智又死死地拉扯着她，不让她这么做。
家里需要这些钱票。
秦思兰对宋子瑶道：“宋同志，我们出去说话吧。”
宋子瑶点点头。
两人走出了巷子，离得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很远了之后，秦思兰才开口道：“原本我妹妹一年前报名下乡了，谁知被那个禽兽一眼看中，将她从下乡名单上抹了去。”
宋子瑶微讶，“这么厉害？”
秦思兰苦笑道：“县革委会主任的独苗苗，是挺厉害，不过碰到那些正经人家的女孩儿，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但谁叫我们家人人唾弃，人人喊打呢，他随便用个名目，就能把我们一家子拿捏住。”
宋子瑶一惊，“也就是说，刚刚那个你喊什么......杨伟的男的，就是革委会主任的儿子？”
秦思兰点点头，提起这个人，她的眼底闪过恨意。
......哪哪都有他，还真是无恶不作啊。
“宋同志，现在你确定我的身份了吗？”秦思兰渴望地看着宋子瑶，“我们是不是可以.......”
宋子瑶知道她的意思。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那你现在带我过去吧。”
秦思兰立马点头。
宋子瑶让她坐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后座，往城外行去。
路上，通过两人的闲聊，宋子瑶又得知了一些秦家的情况。
秦家几口人，全靠秦思兰扫大街养活，每月的工资只有十几块。不过按理说，秦家的人都是城市户口，有供应，生活再拮据也不至于落到现今这样的地步。
但秦思兰说，她家每个人每个月的供应，从去年开始，都会被扣下三分之二。
没人告诉过他们是什么原因。
宋子瑶皱眉道：“时间赶得那么巧，不会是那个杨伟搞的鬼吧？为了逼你妹妹就范。”
秦思兰顿了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