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坐在坐席之上,向着前方看了许久之后,公子嬴芾最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右手缓缓举起身前酒爵,伴随着一阵酒香弥漫四周,一股清冽的酒水就这么流入了公子嬴芾的口中。
一爵美酒饮尽,轻轻用手擦了擦残留在嘴角的酒水,公子嬴芾的目光之中忽然多了几分阴郁的神情。
对于自己前方坐着的两人之中的义渠王义渠骇,公子嬴芾其实不算太过陌生。
虽然此前公子嬴芾与其从未见过面,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过去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至少就在数月之前,为了截杀即将回国继位的兄长嬴稷,公子嬴芾还派出了自己府中的门客前往义渠,以利益邀请这位义渠王出兵。
没错,当初与义渠相勾结的秦国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秦王的胞弟,公子嬴芾。
在公子嬴芾的心中,除了那一张秦王之位之外,其他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能够登上秦王之位,不要说是同胞兄弟之间的血缘亲情,就算是要付出更多更沉重的代价公子嬴芾也会同意。
就像是数月之前,在麾下武士暗杀兄长嬴稷失败之后,公子嬴芾当即派出了门客去联系了义渠人。
作为秦国的公子,嬴芾如何能够不知道义渠和秦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刻骨铭心的仇恨?
公子嬴芾当然知道,只是为了秦王之位,他仍然不惜损害秦国的利益去和义渠人做交易。
只是上天似乎并不想让公子嬴芾的目的得逞,就算是五千义渠骑兵也并没有拦住公子嬴芾归国的脚步。
当公子嬴稷的车驾回返咸阳之后,就算是公子嬴芾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嬴稷在一干秦国朝臣的支持之下登上秦王之位。
秦王嬴稷登位之后,为了表明向兄长嬴稷表明自己已然没有了争位之心,公子如今的形象和以往相比可以说有着天壤之别。
以往的公子嬴芾礼贤下士、贤明之名为世人所推崇;而如今的他除了惯例面见太后芈八子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咸阳的酒肆之中流连。
在这些时日之中,咸阳城的秦人没少看见公子嬴芾,在酒肆之中喝了个酩酊大醉。
只是公子嬴芾是真的对王位无心而选择流连于酒肆吗?公子嬴芾酩酊大醉又是否是真的醉了吗?
从公子嬴芾之前的种种举动之中,我们不难猜出他绝对不可能放弃对王位的争夺。
现在的公子嬴芾就像是一只蛰伏的毒蛇,时刻准备着张开剧毒的獠牙,对没有防备的猎物发动袭击。
如毒蛇一般危险的目光,暗暗地向着义渠王父子所在方向看了过去。
眼见着他们已然将几案之上的食物吃完,似乎下一刻就准备离开,公子嬴芾起身便向着两人的坐席走了过去。
另一边,义渠王义渠骇和儿子义渠琰刚要走,他们的耳畔却忽然传来了一声询问。
“两位可是来自义渠?”
听到有人一下子道破了自己两人的身份,义渠王父子随即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之中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几分警惕。
下一刻,两人的视线顺着那一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视野之中立刻便出现了穿着墨色衣衫、身上还带着一丝酒气的公子嬴芾。
“你是何人?”
“两位不必紧张,我这一次并不是为结怨而来,而是想要和两位结交一番。”
说完这一句表明善意的话语之后,看着面前依旧怀着几分警惕之色的义渠王父子,公子嬴芾当即向着两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嬴氏嬴芾,拜见两位。”
当不知道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之时,义渠王父子脸上的神情之中充满了警惕;
而当公子嬴芾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义渠王父子脸上的表情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泛起甚至带着几分恭敬的笑容,义渠王义渠骇当即迅速起身向着公子嬴躬身一拜,“原来是嬴芾公子当面,倒是义渠骇失礼了。”
缓缓起身之后,义渠王义渠骇的目光迅速转向了一边的义渠琰,“琰儿快来拜见公子。”
“义渠琰,拜见公子。”
“王子万万不可。”
看着对面义渠琰向着自己行礼,公子嬴芾脸上神情顿时一变,整个人快步便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公子嬴芾与义渠王父子之间,进行了一番十分亲切的交谈。谷柃
那架势仿佛三人之间有着数十年的交情一般,可是事实上他们不过才认识了数十息罢了。
许久之后,三人终于意识到彼此之间都还站着,义渠王父子顺势邀请公子嬴芾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
刚一落座,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义渠王父子,公子嬴芾带着满脸郑重沉声询问道:“不知义渠王此来秦国,究竟所为何事啊?”
“这……”
义渠王义渠骇听到公子嬴芾的询问,脸上先是浮现了几分迟疑之色,又是一番思索之后他这才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向着公子嬴芾缓缓吐出。
“不瞒公子,我此番来到秦国除了朝见贵国大王之外,还想与贵国停战休好。”
“秦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