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新郑。
今日清晨,就在这韩王宫之中,如今在位的韩王韩康接见了奉赵侯赵雍之命前来韩国的赵使姬凌一行人。
面对赵使姬凌当堂提出的迎奉燕国公子姬职回返、继承燕王大位的要求,韩王韩康几乎没有多少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在韩王韩康看来,这位赵使姬凌的身后站着的乃是赵国,而自从赵侯赵雍继位之后国势日渐强盛的赵国却不是如今的韩国可以匹敌的。
加上这些年来韩国对于身处新郑的燕国公子姬职可谓照顾有加,想必其归国之后也必然会记得这份情分。
综合考虑以上两方面的情况,韩王韩康最终答应了赵使姬凌所提出的条件。
只是就在赵国使者姬凌得到了韩王韩康的准许,准备前去与燕国公子姬职相见之时,韩王韩康却是向着姬凌作出了一个邀请。
这份邀请不是一场会猎,也不是一场宴席,而是一次对弈。
……
韩王宫后庭的一座小亭之中,视线轻轻从那些躬身退下的侍者身上移开,姬凌的目光紧接着便落在了对面韩王韩康的面容之上。
面对姬凌脸上那一抹好奇之色,对面韩王韩康的面容之上倒是并没有半点不喜之意,一股充满和善的笑容在其脸上轻轻浮现。
“先生可是在疑惑,为何寡人会在觐见之后邀请先生来此对弈?”
眼见自己心中的想法并没有瞒住眼前的韩王韩康,姬凌却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打算,“此事,姬凌倒要向韩王讨教。”
“寡人这一生所爱便是下棋,对于政事却是不太在意。若非先君昭侯因为战败于魏国之手而郁郁而终,寡人能否登上这韩王之位却也犹未可知。”
用着恰似陈述的话语说完了这一段对于自己的评价之后,韩王韩康的视线轻轻移向了一旁棋盘之上。
看着那纵横交错其间的棋盘,韩王韩康仿佛看到了天下,与此同时一抹悲凉之意在其脸上缓缓浮现。
“也不知道这一场棋局,寡人还能下多久?”
听着韩王韩康这似乎是在问人又似乎是在自问的话语,坐在其对面的姬凌整个人立时陷入到了一阵沉默之中。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就在今年也就是韩宣惠王二十一年,眼前这一位一生酷爱下棋的韩王便会因病离世。
不仅仅是姬凌眼前的这位韩王韩康,就在明年也就是秦惠文王更元十四年,那位对秦国的基业有着承上启下意义的秦王嬴驷也会因为疾病而离开这一盘名为天下的棋局。
数年之中,能够接连遇到秦惠文王、韩宣惠王这两个即将退出棋局的棋手,这对于即将作为棋手加入新一次对弈的姬凌来说,应当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吧?
就在姬凌脑海之中的思绪越飞越远之际,前方棋盘之上忽然响起的一道清脆声响却是沉思之中的他忽然惊醒。
“先生,请。”
耳畔忽然响起这一道声音,看着棋盘之上那一枚白子,姬凌的右手轻轻从一旁的棋篓之中取过了一枚墨子。
在对面韩王韩康的眼神注视之下,姬凌将手中棋子缓缓落下,与此同时一道浅浅的笑意在其嘴角缓缓浮现。
数息之后,又是一道清脆的落子之声,韩王韩康脸带笑意向着姬凌轻声问道:“不知先生以为我韩国如何?”“韩国出自曾经的霸主晋国,牢牢占据着经济繁荣、人口稠密的中原富裕之地。不仅如此,韩国的兵甲器械也是独步天下。按照姬凌的一位好友所说的那般,天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
没有半分保留地对于韩国所具有的优势一番分析之后,姬凌面对着韩王韩康的目光再次落下了一枚墨子。
“哦!”
轻叹一声并随手落下一子之后,韩王韩康带着几分好奇之色轻声追问道:“照先生这么说,我韩国倒是很不错喽。”
“若以本身的条件来论,韩国在如今天下诸侯之中虽然不能说名列前茅,却也不会落于末流。只是……”
话说到一半,姬凌再次从棋篓之中拾起一枚棋子,随手落在了身前的棋盘之上。
“只是韩国从立国之时,便存在着一个几乎致命的弱势。”
听到姬凌缓缓说出这一番话语,对面的韩王韩康眼中一抹紧张之色轻轻浮现,只是他却没有立即向着姬凌展开追问。
目光轻轻从面前的那一方棋盘之上划过,假装思考了一番棋局之后,韩王韩康轻轻落下了一子。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韩王韩康这才摆出一副求教的架势沉声问道:“不知先生所说的致命弱势是什么?”
对于韩王韩康的询问,姬凌同样没有立即给出回应,而是将他的目光吸引到了眼前的棋盘之间。
“韩王请看,在韩国东方的是富裕强大的齐国、在韩国西方的是日渐崛起的秦国、在韩国北方的是逐渐强盛的赵国、在韩国南方的是依旧强盛的楚国。”
伸出右手轻轻指出了棋盘之上那四枚分别代表着齐国、秦国、赵国、楚国的墨色棋子之后,姬凌便在韩王韩康的注视之下缓缓拾起了被四枚棋子围在中间的那枚白色棋子。
数息之后,将这一枚白色的棋子捏在手中,姬凌直面韩王韩康沉声说道:“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