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扬扬。
正院内。
刘琼正在处理府内上下事务,身边的贴身婢女这是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刘琼身旁,微微俯身侧耳轻言,叙述刚得知的消息。
“让人赶紧过去,拦住二小姐。”刘琼听到后微微皱眉,看了眼身边人,轻声吩咐,“近日府上来看望老爷的人多,动静小点。”
“是。”
常跟在刘琼身边的婢女自是了解自家主子的意思,眼神向上一抬看向主子,随后快速垂下退出屋内。
而另一边,孔闻溪顾不得伤感,抬腿走进屋内按照记忆中母亲习惯放置东西的几处翻找起来。
跟在后面的晴雪气喘吁吁地追到院门口,看到往日热闹的院落因夫人亡故而清冷,才短短几日就这般模样,晴雪心中难受不已。
想到小姐身体,晴雪擦掉眼泪跨进门槛。
“小姐,小姐……”
“母亲放在哪里了?”孔闻溪找了遍了平日里母亲放东西的柜格也未曾有父亲写的平妻书。
高烧加上昏迷一日未曾进食,孔闻溪脑袋开始阵痛,转身之际眼前突然一黑,令她不由自主地跌坐在木椅上,左手撑着书桌,右手被跑进来的晴雪扶住。
“小姐!”晴雪一脸担忧地看着孔闻溪,抬手摸向她滚烫的额头,急切道,“小姐快跟我回去吃药,夫人这里什么时候来都行。”
“不行,晚了便来不及了。”孔闻溪根本不听,反而推开晴雪。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门外人声,孔闻溪昏沉的脑子突然清醒,一转头,眼神瞬间凌锐:“外面是谁?”
晴雪走向门口往外望去,看见是几个原来院中伺候夫人的仆从正在说话,便转头对孔闻溪道:“小姐,是之前服侍夫人的。”
孔闻溪收回视线,脑中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下来,这一松,她的头反倒越发地疼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对晴雪安排道:“出去带人守着门口,任谁前来,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能进来。”
“小姐……”
晴雪不明白孔闻溪什么意思,还担心她的身体,还想劝阻,被孔闻溪眼神一扫,只要咽下口中的话,点头关门退出。
“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孔闻溪靠在椅背上,头向后仰去,看着上方屋梁,呼出一口热气,捂住眼睛,“难道我回来就是让我再重复一遍曾经的经历吗?”
脆弱不过短暂一时,孔闻溪随手拿起书桌上母亲平日喜爱翻看的诗集,想要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却忽然从中掉出一张折叠的纸。
孔闻溪急忙放下诗集,拿起掉落在地的纸张,打开来看,竟是自己翻找半天的平妻书,下方还有父亲的印章。
这一刻,孔闻溪终是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争执声,孔闻溪立刻将平妻书放进怀中,藏好后才打开房门,厉声呵斥:“谁人在此喧闹,扰我母亲安宁!”
两方正在争执的人瞬间看向孔闻溪,停下手中动作。
孔闻溪装作刚看见几人,道:“哦,原来是夫人身边的婢女,我还以为是哪个没教养的。”
在刘琼身边服侍多年的翠莺,府中谁人不给几分薄面,如今被孔闻溪这般撂面子气急,脸上的笑绷了又绷,最终还是将心中怒气压下,道:“二小姐,夫人念你生病,让我们送你回房休息,好好休养。”说罢对身后几位小厮使了个眼色。
“啪!”
翠莺脸被打偏,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孔闻溪。
孔闻溪对着掌心吹了口气,甩了甩,盯着拦着路的仆人,道:“不过是我孔家签了死契的仆从,我便是打死了又能如何!滚开!”
几位跟翠莺前来的仆从都有些不知所措。
谁不知二小姐受宠程度,老爷几乎是什么好东西都可着翠玉轩,京中二小姐除了美貌闻名天下,剩下的就是脾气了。
然而今天二小姐发出的气势比见了发怒的老爷还让他们恐惧,他们不自觉倒退,让开路。
孔闻溪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几人,大步从几人身侧离开,“晴雪跟上。”
“是。”晴雪也被今天的孔闻溪震住了,但路过几人身边时,依旧昂首挺胸快步跟上。
在前方疾步而行的孔闻溪拐过假山后,拉过晴雪,语速极快:“一会儿翠莺反应过来定会带人追来,你在后面尽量拖住,拖不住也无事。”
来不及多说,孔闻溪吩咐完晴雪之后做的事,跑向灵堂,去做必做之事。
被扇了一巴掌的翠莺捂着红肿的左脸,怒道:“我定要禀报夫人,你们快去追,必须拦住二小姐!”
“可是,二小姐她……”
“可是什么,难道你们还怕了她不成!”翠莺放下捂脸的手,甩袖道,“老爷现在卧病在床,府中一切事宜全凭夫人做主,你们难道怕她不怕夫人?!”
众人这才琢磨过来,急忙追上去。
孔闻溪挺着病身跑到半路,听到了后方的追赶声,回头望去,第一次觉得自家宅院过大。
不料前面刘琼身边的陪嫁丫鬟带着一行人往这边敢过来,当看见孔闻溪的身影时,对身后人指向她,身后领头人点头带人追过来。
现下前后夹击,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