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兰的腿都软了,任凭陈建国搀着,还在不停地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县里的医院估计也不行,反正这边去区里和县城一样的路程,咱们直接去区里吧。我去借车。”
陈建国当机立断,直接往区里送,林佩兰已经傻了,完全由陈建国做主。
大晚上也找不到车,拖拉机要去区里明显不太可能,跑不了那么远的路,于是陈建国去找秦所长借车,留下林佩兰和大伯三叔他们一起在医院。
林有才躺在病床上面色黑红,气息很重,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从村里折腾到镇上来,身上虽然罩了雨衣,但一个大男人那么远弄到镇上来,这会儿不仅衣服湿了还沾满泥水。
浑身都是酒气,人到这时候还没有清醒过来。
昨天回去还神气活现的一个人,这才过了一夜而已,这么就变成这样死气沉沉,危在旦夕了。
只消看一眼,林佩兰就心疼的没法呼吸,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说什么她都不会放林有才回村去。
至少在厂里忙碌的日子,林有才累是累了些,但每天过得充实,酒更是点滴不沾。
又怕他那衣服沾了雨水容易生病,林佩兰跑回茶厂去,把他的衣服拿来换了,他依旧没有意识地浅浅呻吟。
陈建国回来的很快,救人命的事,秦所长二话不说就把所里的车子借给了陈建国。
林佩兰初初的无措过后,现在又冷静了下来,会茶厂拿衣服的时候,顺带把留着周转的所有钱都带在了身上。
好不容易把人弄上车,车子又坐不了几个人,林佩兰和林三叔窝在后座的踩脚处照顾林有才,林大伯和陈建国坐在前面,顶着倾盆大雨往区里赶。
外头冰凉的水洒在身上,这会儿坐进车里,让林佩兰稍稍冷静了些,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让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这才有时间问送林有才来镇上的大伯他们。
“大伯,怎么会这样?爸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已经好久不喝酒了啊!”
“啪”
谁知道这话才一出口,林三叔就给自己了一个耳光。
“佩兰,三叔对不住你啊!你三婶那蠢妇什么不说,偏偏那你妈那是说嘴,二哥听了一时气闷,这就喝上了。谁劝都没有用,结果晚上就不对劲了,我拉他回屋睡觉也是怕他出事,就在他那屋守着,谁知道这就吐血了!是三叔不好,没有早早把那女人赶走留在家里害人啊!”
林佩兰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她爸原来一醉酒就到处乱跑,心头郁闷平常没有地方发泄,醉酒了就发酒疯,那一身的泥泞肯定是醉酒后在外头乱跑摔的。
“为什么啊?我爸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只是让人背叛了感情,凭什么就要这样按住欺负?!就因为他老实吗?”
几近哽咽,林佩兰能够想象到三婶说话时的咄咄逼人可刻薄,她爸那时候隐而不发地愤怒。
都是一家人,为何会有那么恶毒的想法,平常在她这里酸就算了,林佩兰也不怕她。
可偏偏三婶去惹林有才,那个老实巴交,狗咬了都不会叫的人。
“三叔对不起你们佩兰!三叔该死!连一个婆娘都管不住!”林三叔抬手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逼仄的车里那声音格外响亮。
“三弟!这事确实是三弟妹的错,二弟多好说话的一个人,都能被气得喝酒浇愁!”
大伯看了一眼认真开车的陈建国,从头到尾陈建国都没有半句质问,可那冷厉的面色让他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怵。
这次的事也是他疏忽,早在三房那边闹起来,他去阻止说不定就能避免了。
昨天下雨茶厂做不了活,林有才想要回去给田里的稻子排排水,免得让大水给淹了。
林玉香他们则是想给林佩兰夫妻俩留点空间,于是他们就集体会村里去了。
本来放假也没有什么代价,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能趁机休息一下。
可谁知道三婶那个大嘴巴就是不安分,这些日子天天在林佩兰茶园里采茶,手里有点现钱了,就跟着一帮大男人去打牌。
玩一把牌倒也没事,反正乡下地方娱乐也就那些,林三叔平常自己也玩。
可三婶玩牌输了回家就开始乱发脾气,含沙射影的骂这个说那个,话赶话谁知道就说到了林佩兰母亲身上。
别的倒也没事,林有才脾气绵,不是太过分的话,他都能忍。
偏偏说了林佩兰妈水性杨花还不够,又扯上了林佩兰。
最近刚走的许诺就被三婶拿出来说嘴了,“女人家要本分就得和我一样受苦。你看人家佩兰那是骨子里就是娘胎带的,人家相貌好,男人看着都喜欢。不远千里都要追来在乡下,陈建国也是看起来块头大,实则就是一个孬种。自己媳妇被人惦记,人家都上门了,那绿云罩顶,都能处之泰然。”
林有才让人说自己还能忍受,虽然林佩兰现在嫁的不错但总归是匆匆忙忙嫁人了,林有才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三婶千不该万不该的信口开河侮辱林佩兰。
“那蠢妇,都说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就是不知道遮掩,这回口无遮拦害了二哥啊!佩兰!你要骂就骂三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