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许老板说的镇上的朋友,就是林妹子呀。”饼店的老板笑着问,“那可是咱们十里八乡,顶顶有名的姑娘。”
“哦!这个我倒是不知道。说来听听。”
许明亮之前是不好打听林佩兰的消息,现在虽然匆匆忙忙见过面了,有人愿意说林佩兰的过往,他当然要听一下。
于是也不拘谨,搬了一张凳头坐下,那饼店常年火烧火燎墙壁都熏得黑乎乎的,他也不嫌弃。
“那时候他们家古诗在这镇上可是难得的大户之家,镇上大半的土地都是他们的,后来他们太爷爷爷爷的一辈出了败家子,把土地都败光了,到她爷爷这一代,就剩下一栋老屋,还有几亩水田了。”
“乱的时候,他爷爷就上了战场,后来牺牲了,留下她祖母和几个叔伯,孤儿寡母拉就那么扯着长大。”
“那老太太可是书香门第出身,为人和善,常常救济别人,就是当年家里揭不开锅,也要舍了口粮给别人的,鼎好的大善人。”
许明亮这下更加肯定了一点,林佩兰的朴实典雅落落大方,那是她与生俱来,从小熏陶的。
“许老板你是不知道,那佩兰也是勤劳又能干的姑娘,小小年纪就进了茶厂做工,手艺出众,每个月工钱都比别人高好几块。可惜坏就坏在她有个不安分的妈,拖累了她。”
饼店老板侃侃而谈,言语里都是对林佩兰的怜惜,不关情爱,只是单纯的同情而起。
“噢!那这话从何说起?”
原来叫佩兰,倒是符合她淡雅的气质。
“你是不知道那姑娘被她母亲连累的,也是吃尽了苦头,被人退婚后,都快成了整个镇上的笑话。”
“被人退婚?”不知为何,这心里头有点雀跃呢!
许明亮不动声色的问。
“是呀!原来都快结婚了,就差一个月就那么退婚了。”
饼店老板说到这,许明亮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一些,退婚好啊,林佩兰不退婚,他这一趟等于白跑了。
可接下来的话,让许明亮下不出来了。
“姑娘也是有骨气的人,说退婚就退婚,据说还许下了承诺,婚期不变,一个月内就找人嫁。”
许明亮面色也凝重了,不自觉的想起林佩兰那张总是含笑,又带着疏离的脸。
“那现在这一个月的期限到了吗?结婚又不是买东西,哪里说想要就有的。”心下一沉,有不好的预感。
“那你可就想错了!人家就嫁了!还嫁了一个好人家,婆家在县城呢!丈夫听说留学回来的,长得一表人才,出手也阔气,就那约定的办酒日子,摆了十几桌客人,还请了人家来放电影!可给他媳妇和娘家长脸了!”
饼店老板一边给饼炉子里加碳,一边说。
饼店老板也是看这许明亮仪表堂堂,又是有钱的大老板,这年纪也有三十多了,为人看着也正派,不像是会对人家已经嫁人的姑娘不怀好意的,这话里话外说的也没有藏着掖着。
“是吗?!”
许明亮果然没有感觉错,他来迟了一步,越听饼店老板说话,他越心慌。
“这是镇上众所周知的事情,那做事的魄力实在佩服,大男人都没有几个能做得到。十里八乡就没有见过这样雷厉风行的姑娘,这不听说又包了山头种茶,人长得好,脑子也好,实在不得了。没想到许老板和林姑娘是朋友,连这事都不知道。”
“是个坚强能干的姑娘。”
“那可不!听说她爱人对她可好了,她想做什么都随她的意……”
饼店老板知道他面前的男人,虽然脸上还保持着优雅微笑,但心已经碎成了渣渣。
到底是什么男人,居然眼疾手快,那么迅速的把人娶回了家。
许明亮摸出了烟拿出一根点了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心里由衷的羡慕林佩兰那个丈夫。
吞云吐雾一会儿后,这心里的震撼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他一眼就看中的宝贝,没道理,别人也看不出来被人先到先得了,这事也不能说他运气差,只是有点遗憾。
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心动的感觉,游戏花丛这么久,想收收心,可现实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呀。
弹了弹手里的烟灰,许明亮抬手耙了耙头发,深邃的目光落在之前林佩兰走的那个方向,嘴角虽然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但眼里的神情肃穆。
自以为的决断迅速,比起人家见面就谈婚论嫁,短短几天所有流程都走了一遍,还是差了好多。
许明亮这一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是毛头小子,身边的女人前赴后继的不计其数,在女人的问题上,他几乎没有动过心思。
但林佩兰是个例外,当时从车里下来看见她清清冷冷安静站在离车最远距离的那一刻,还有那拘谨又坚决的拒绝和他握手的那一刻,都是疏离。
那是他从重新站在高处,扔掉落魄和颓败振兴了家门后,第一次被人拒绝,也第一次看到有人见到他避讳莫深。
林佩兰衣着朴素,衣是新衣,难听点可以说是寒酸,这年月谁还会穿麻布衣,还是旧时斜襟的款式,可偏偏就是那装扮让她更加清丽脱俗。
触动了许明亮心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