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离开煤站之后没有立即出发去找深山那一批煤,而是回了图书馆一趟,请教王老。
王老听完陆瑶从张华那里得到的消息,闭目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粮油站的粮食也许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多呢?”
陆瑶惊讶,但是想想粮油站的态度,又觉得合理。
站在粮油站的人的角度,在拥有那么多粮食又有足够的武力压制的情况下,管理者不借此收拢全县人民共同对抗灾难,反而只是被动地接受人员,并眼看着水泥厂一步步强大膨胀,烧杀抢掠,这本身就很不可理喻。
尤其是在管理者在被水泥厂背刺抢走粮食甚至死了一个亲人的情况下,这都能忍,真是圣人了。
但是即使管理者能忍,按照张华说的,管事的人耳根软,不顶用,根本管不住自己手下的人争权夺利,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弹压得住其他被损害了利益的人不出来找水泥厂的麻烦呢?
粮油站在遭袭后就对外封闭的行动做得未免也太干脆利落了吧?
一群善良的人被伤害后黑化封闭自己,这个逻辑看似合理,但是在这群人明明手握近乎无敌的武器,明明恨水泥厂恨得要死,明明自持正义善良,几乎伸手就能把水泥厂扫平然后实现县城大统一,却不这么做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合理了。
除非他们有一个很多人都知道的致命弱点,让粮油站不敢和水泥厂硬碰硬,让他们不敢那么底气足地继续收拢人
答案很简单,粮油厂也不像大家想的那么有粮,至少要供应所有人是不可能的。
在被全县的人吃空和保存自己之间,他们选择了保存自己。
所以他们才会放纵狼虎一样的水泥厂,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对外封闭的理由,这个理由不能是粮油站不肯收留大家,就只能是恶人作恶了。
陆瑶想明白了,就不得不更加佩服王老的思维敏捷不愧是特殊精英,她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看陆瑶想明白了,王老就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有些严厉地指出陆瑶的另一个错误:“你为什么没有追问张华,他的消息都是从哪里获得的呢?”
陆瑶顿时窘迫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当时觉得他的消息应该可靠……”
“你也不必道歉,毕竟是初出茅庐,还有机会犯错。”王老叹息地摇头,“你要知道,对于掌权者而言,获取消息的方式有时候比消息本身更重要,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
王老咳嗽两声,继续道:“你会忽略这一点也不算都是你的错,张华靠着供煤,与粮油站和水泥厂都有稳定的来往,多知道一点消息很正常。但是像粮油厂有军火,水泥厂马上会攻打粮油厂这样的绝密的消息,张华知道就很不寻常。他必然在这两家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你可以不用去管他怎么和人搭上的关系,但是你必须知道那是谁。”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张大网,任何人在这张大网上都会起到连接作用,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要学会去梳理这张网,让每个位置的人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不管是你的友人,还是你的敌人。”王老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喘了两口气,才道:“尤其是你准备去摧毁某一部分的时候。”
陆瑶认真点头听训,王老又道:“那你打算如何拿下水泥厂呢?”
陆瑶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以此为底牌,逼粮油站和我合作。”
王老摇头:“煤站你可以以小博大,那是煤站人口简单,张华一声令下说要听你的,煤站再没有第二个声音。粮油站人口未免太杂了,人心也烂透了。”
陆瑶看着王老,思索着。
“如果你是粮油站的人,你会这么做吗?”
陆瑶摇头:“未经努力就先放弃,明明手里还有那么多的资源,却任由它浪费,只顾保全自己,养肥一头狼。这群人自私又懦弱,从另一个角度而言,粮油站的人比水泥厂的人更可恶。”
王老满意地点头:“水泥厂的人未免过于激进,粮油站的人却又过于退缩,这两边都不会是县城的最好选择,但是现在县里大部分人都无可避免地被拖到了这两条路上,这种时候,你要和平演变是不行的,要想新建一座建筑,就非得先把前一座推倒不成。”
“你应该庆幸你出现的时机刚刚好,现在,先带着煤站打打基础,然后等吧。”
“等水泥厂找上粮油站,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你出场的时候。”
王老又教陆瑶如何利用她那一样能存放物品的能力:“装石头的确任何时候都能派上用场,但是也可以因地制宜,灵活运用。比如你装点辣椒粉石灰粉?再不行你装点面粉?更比如现在,零下六十度,滴水成冰,你何不装点水,不管面前是谁,你把水往他身上一淋,不就把人冻住啦?”
陆瑶听着王老的种种思路,眼睛一亮。
接下来王老又拉着陆瑶谈了很多接下来县城发展的事,并交代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你自持能力非凡,但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必然,有心算无心,哪怕是铜皮铁骨,也有中招的时候。现在你平平无奇,无人知晓,可以只身入敌营,但是未来你身上担的胆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