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
温瑾昀正在施针为慕辞逼毒。
她已经吐了几口血,脸色却还是不见好转。
慕珏铮在外殿心急如焚,精神始终紧绷着。
而正殿那边,侍卫们准备将人一一审过来,在全公公的授意下,还会对宫人动用刑罚。
然而,这么多人,没有一个被查出有问题的。
不能说他们都是清白无辜,只能说他们藏得很深。
侍卫们审问时,楚安就在旁边看着。
除此之外,萧定山也在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和反应。
全公公受皇上叮嘱,特意请萧定山主持审讯。
但他并未一开始就参与到审问中,而是侧重于暗察。
萧定山任职大理寺卿前,就是监察院的二把手,经手的案件没有一千,也有九百多。
见过形形色色的犯人,也查过不少扑朔迷离的案件。
无论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甚至已经通过种种细节推测出,中毒的并非皇上,而是安阳公主。
所以,很快就能将案犯的范围缩小。
公主身为女子,远离朝堂之争,不可能无缘无故受害。
是以,比起直接的冤仇,公主更可能受到间接牵连。
这个推断并非臆想。
萧定山以前就亲身经历过。
他以前得罪过不少人,总有人想着要他的命。
但他并非文弱书生,有自保的本事。
于是,
他们就会把注意打到萧家其他人身上。
萧定山已经年迈,眼力却很好。
他聚精会神地暗中察看众人,目光炯然。
不过片刻,他就锁定了那位状元郎。
而后,萧定山便命人将宋简舟单独带出去审问。
但他本人并没有出去,反倒是站起身,主动朝着杨怀山走去。
宋简舟被带走时,杨怀山格外镇定,目不斜视。
但在萧定山看来,他恰恰是过于镇定。
杨怀山一抬眼,就看到曾经的大理寺卿,白发苍苍地立于他面前。
“听闻那位状元郎是左相的远方侄子。”萧定山开门见山地问。
不过,他这话更像是肯定的叙述。
杨怀山淡定回道。
“不瞒萧老,简舟确实与我杨家沾亲。”
萧定山意味深长地追问。
“眼见他被带出去审问,左相不担心么。”
其他大臣鸦雀无声,都朝这两人看过来。
一个是颇有权势的左相。
一个是皇上的外祖父。
他们二人说话,其余人都不敢插嘴。
面对质疑,杨怀山坦荡十足。
“萧老,本相并非无情之人,只是因为相信简舟,这才不担心他。”
萧定山面容苍老,眼神却很犀利。
他看向宋简舟的食案,缓缓说道。
“状元郎今日胃口不佳,倒像是心事重重。”
杨怀山像只笑面虎,皮笑肉不
笑地开口道。
“萧老有所不知,简舟病了好些时日……”
只是,还不等他说完,萧定山就说了句。
“老夫已经许久未见过大理寺的刑具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
只有杨怀山瞳孔微缩。
萧定山当年任职大理寺时,据称,就没有他撬不开的嘴。
这老东西不止擅长用刑逼供,更擅长攻心。
所以,到他手里,几乎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真要有破不了的,那大有可能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宋简舟只是个读书人,遇上萧定山亲审,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杨怀山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从容镇定。
年纪轻轻的进士们并不知晓萧定山的厉害之处。
见他如此老迈,便难以想象他主审犯人的姿态。
奇怪的是,只要和他对视上,总有种无所遁形的危机感。
也有人暗中嘀咕——都说这正殿里的人统统要被审查,连翊王殿下都在其列,怎么偏偏这萧老太爷就特殊些?
其实,论到刑具,宫里的不比大理寺少。
单就那慎刑署惩治宫人的手段,就已经是层出不穷。
可怜那新科状元郎,还没怎么风光一把,就被送到慎刑署,搬上了刑架。
杨怀山对宋简舟有救命之恩,也有知遇之恩。
是以,哪怕自己败露了,宋简舟也不会轻易地供出左相
。
更何况,侍卫们还没找到证据,能够证明是他谋害皇上。
哪怕是要查安阳公主中药之事,也查不到他头上。
因此,刚上刑架时,宋简舟丝毫不慌。
他据理力争。
“无凭无据,尔等岂敢滥用私刑!
“若要查此案,应当由大理寺主审……”
而另一边,哪怕初步推测出受害人是安阳公主,而非皇上,萧定山还需去确认情况。
但眼下,温瑾昀需专心为公主诊治,早已将其他事交由楚安处理。
是以,萧定山得知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