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宴设在皇宫。
慕辞理所当然得在受邀之列。
入宫门时,她就见到了司徒敏。
时值七月,天气还很热。
司徒敏却穿着厚重的少将军服。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熟人,脸上带着笑意,刻意加快了步子。
而后,慕辞就看到——这司徒少将军,忽然就和翊王搭上话了。
“王爷,几天后,营中会有一场角斗赛,父亲的意思是,诚愿您能纡尊降贵,前往坐镇。”
司徒敏只是透露此意,并未正式邀约。
墨亦辰听罢,也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他正色道。
“待今日琼林宴过后,再行商榷。”
他那张脸,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冷冰冰的。
司徒敏小鹿乱撞,强装从容地回了个将士礼。
墨亦辰要迈腿走时,她又贸然请求。
“王爷,末将自幼在军营长大,不识诗书,初次参加琼林宴,担怕在殿前显出丑态,丢了司徒家的脸面。
“可否请求王爷,准许末将与您同坐?”
武将们本来就是坐一列的。
司徒敏是女将,身份特殊。
把她放在一众女眷中不合宜,在男人堆里又显得奇怪。
操办宴会的礼部侍郎,为此还特意请示过皇上。
皇上拍板道——统统按照官职来排位,司徒敏是女人,更是少将军,她够资格和其他将军们同坐。
墨亦辰也将司徒敏当做普通将士,不会因为
她是女子就轻看她。
是以,她现在提出这个请求,在他看来无可厚非。
他索性就答应了。
殊不知,慕辞站在不远处,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她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但通过他们的神态,也能大概推测出,他们的关系很不错。
之后进了正殿,又见司徒敏跟随墨亦辰而坐,慕辞就更加确定了。
“怎么一直盯着翊王爷?”走在她旁边的温瑾昀低声问了句。
这话,打断了慕辞的思绪。
她侧头看向温瑾昀,笑眼弯弯,语调俏皮灵动。
“被言之哥哥发现了啊。”
这语气,一点都不心虚。
她不顾殿内已有许多人,伸出纤纤玉指,勾了勾温瑾昀的尾指。
同时,漂亮的大眼睛望着他,无辜中,又透着些许调笑。
不用言语和过多的动作,光用眼神,就足够撩人。
温瑾昀另一只手空攥着,抵在唇前轻咳。
他看似镇定地提醒道。
“公主,该坐席了。”
宫宴按照官职和身份来排位置。
除此之外,大臣和皇室成员也要分开坐。
因此,慕辞和温瑾昀之间隔了好几个位置。
皇室成员中,有慕辞和慕如意两位公主,还有另外几位免于权斗的皇子。
那些皇子中,有几个,慕辞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年,她刚从洛城回到皇都,有一回入宫,碰上这几个皇弟联
手殴打李谦。
事后,她以此为威胁,逼他们偷走了昭阳姐姐的波斯猫。
那猫死了,他们咬定和她有关。
于是,当她再次入宫时,他们还想为了那只猫教训她,反而被她冷嘲热讽了一通。
要不是这次琼林宴,她都快忘了,还有他们几个蠢东西。
那几个皇子也都看到了慕辞。
他们方才还在笑谈,此刻皆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就如同没穿衣服似的,僵硬地低下头,巴不得没人看到他们。
都说这世事难料。
他们这些年体会深刻。
谁能想到,备受宠爱的昭阳公主,下嫁给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还被废了公主封号,
而备受冷待的安阳公主,不止嫁给了温太傅,还得两位皇上的信任和优待,风头无俩。
他们几个无权无势,万万不敢得罪她。
还怕她记着当年的事,报复他们。
实则,慕辞现在也没想到对付他们。
她很快就移开目光,看向别处了。
慕如意坐在她旁边,借机同她搭话。
“安阳,你额间这花钿格外别致,府中婢女的手真巧。”
慕辞似笑非笑。
“是挺别致的,不过……这是驸马画的。”
慕如意马屁没拍成,反拍到了马腿上。
她难为情地笑笑,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
“你们夫妻二人,可真是如胶似漆,恩爱得很哪,简直羡煞旁人。”
慕辞秀眉一挑,反问。
“难道皇姐和驸马不恩爱吗?否则为什么要羡慕我?”
她连表面的友善都懒得装。
慕如意甚是挫败。
她手里攥着帕子,脸色局促仓惶。
“安阳,其实我是想请求你,为我的驸马说说情。
“皇上欲将驸马外调到南蛮之地,这和流放有何差别……”
光是听到这儿,慕辞就忍不住怼了。
“差别可大了。皇姐没看过律例吗?”
慕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