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枫儿在木竹弄待了五天。
从大年初二开始,每天都由其父亲自接送。
大年初八,温瑾昀就要启程去官邸。
初七这天,夫妻二人前往主宅拜别。
温老太爷还是那副严肃清正的模样,哪怕不希望温家子孙入仕为官,还是教导了温瑾昀一些为官之道。
从温老太太的口中得知,老太爷去年生了场大病,身子骨一直不见好转。
人上了年纪,难免会有病痛。
温老太爷坦然处之,并不想让小辈太过挂心,还责备老太太话多。
其实。
老太爷的病由来已久。
那是他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
这些年,温瑾昀时常送药回来。
但那些药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疼痛。
……
正月初八。
一行人上午动身,未时抵达岭西郡守府。
岭西城沿着天启西边境布局,呈带状。
似一条从东北流向西南的河流。
温家位于岭西中部,郡守府则位于岭西东南。
岭西有五郡十三县。
郡守府所在地为岭西郡,毗邻泽安城。
两地之间有一条护城河。
新年伊始,河上飘着许多画舫和花船。
各地都有花船游行,岭西郡这边的尤为隆重。
秦
楼楚馆都将此作为招揽客人、打响名头的大好机会,纷纷派出花魁娘子,互相争奇斗艳。
普通百姓在岸上观看,富贵子弟不乏银钱,包下画舫,近距离地看。
如若瞧上了哪位,可以直接往花船上抛赏钱,更甚者,还能将人邀上画舫,共度良宵。
觥筹交错,彩灯的影儿幢幢,这个时候看美人,都比平时要美上几分。
温瑾昀任职岭西,少不得要亲自视察民情。
但今晚带慕辞出来,与公务无关,只是想让她放松放松。
毕竟,整日待在屋里,再康健的人也会闷坏。
他们行至护城河边,其中两艘花船上的女子正斗得厉害。
能成为花魁娘子的,无一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行情相当的两家春楼,很难真的比个高下出来。
她们已经斗了十多个回合,现在这一回合比试舞技。
在移动的船上跳舞,很考验舞者的平衡力。
明显能看出,红船那方的姑娘跳得更稳。
一支游鸿舞,跳出了精髓,引得看客拍手叫好。
起跳。
飞旋。
空中横劈。
衣袖飘动间,好似那壁画上的仙仕。
仿佛这人下一瞬就要腾云而去。
其对手见状,暗中使坏,让船夫撞过去。
嘭!
两船相撞,船身距离摇晃。
怜香惜玉的男人们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声声“小心”呼之欲出。
噗通——
有人落水。
有人跳水救美人。
温瑾昀将慕辞护在怀中,把她带离那些纷乱的人群。
慕辞却拿开他的手,想要看看水里的热闹。
那些救人的,大部分都是想占姑娘的便宜。
真正想救人的反而遭到了阻拦。
慕辞抱着温瑾昀的胳膊,笑着问。
“言之哥哥,你怎么不让楚安去救人了?”
楚安不想凑这热闹,求饶似的朝自家大人摇头。
温瑾昀晓得公主是在开玩笑,眉眼温和道。
“这护城河水太深,楚安下去……”
他话音未落,护城河上响起阵阵尖叫声。
女人们花容失色,男人们脸色喀白。
画舫上有人大喊。
“死人,是死人哪——”
只见,河面上漂浮着一具浮尸。
尸体被砍去了头颅,就这么随着水浪而起伏,缓缓飘向受惊的众人。
船夫们赶忙要将船靠岸,却又听到,入水的几个人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
岸上的百姓不明所以,只能看到他们在水里扑腾挣扎,摆出各种诡异的姿势。
显然,那护城河里有异样。
孩童已
经被吓哭了。
岸上众人本能地后退,连带着对那些船只避如蛇蝎。
水里的人还在呼救。
有人直接在水中解衣。
还有人疯狂地抓挠身体,哪怕抓破皮肉,也没有停下。
聪明人反应过来。
“是水!水有问题!那尸体肯定不干净!”
见有船只往岸边驶,百姓们奋力阻止。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没听见吗,水有问题了!谁能保证你们身上没沾水!”
他们甚至用东西砸,就是不让船只靠岸。
原本热闹的护城河,好像大战那般,分成了两派。
早在发现异样时,温瑾昀就已经让楚安拿着令牌去调人。
他眉头紧锁,仔细观察四周。
同时,紧紧地握着慕辞的手。
慕辞并不害怕,只是,现场的嘈杂令她心烦意乱。
突然,水里那些人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