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王庭使臣比预期来得早。
墨亦辰得知此消息后,便匆匆离开了公主府。
临走前,他还不忘告诫慕辞,让她别再去刺激慕卿卿。
慕辞自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他肯定有什么毛病。
她本想让裴护调配一下守门的侍卫人数,却见他有些心不在焉。
“阿护?”她疑惑地唤道。
裴护旋即回神,朝着慕辞恭敬作揖行礼。
“属下在,公主有事请吩咐。”
慕辞睫羽微动,凝眉问:“你有心事吗?”
裴护抬起头来,目光中浮动着一丝忧愁。
“公主,属下有一事至今难以放下,事关属下的家人……”
慕辞打断他的话,对柳嬷嬷甜甜一笑。
“嬷嬷,你方才受惊了,先去歇歇吧。”
柳嬷嬷看了看裴护,便会意地走开了。
裴护半低着头,目光看着地面,若有所思。
“阿护,你现在可以说了。”慕辞坐在案桌前,姿态闲适。
她让柳嬷嬷回避,并非是不信任,而是担心柳嬷嬷知道得多,危险也多。
当年救下阿护时,他身受重伤,都快死了,而他那时年纪尚小,肯定不会是他自己惹上的仇家。
所以,既然事关他的家人,必定牵扯诸多。
慕辞不禁回忆起,阿护曾对她交代过自己的身世。
他是南漠人,当年被母亲带着逃离南漠,来到天启,后来母亲死于追杀,他也奄奄一息,被前往洛城的她所救。
众所周知,漠王庭未统一前,是北漠和南漠两个政权分庭而治。
双方虽有短暂的和平,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水火不容的状态。
后来,南漠内部分化,北漠趁机吞并,才有了现在的漠王庭版图。
阿护是南漠人,那他出生后,也是经历了南漠的五年战乱期的。
这些年,她让阿护出行戴面具,其中一个原因,便是防止他被仇家认出,再次惹来杀身之祸。
阿护保护她,她也想保护阿护,她认为,阿护在自己身边,就不会被仇家再次追杀,她毕竟是天启国的嫡公主,他的仇家还不至于愚蠢到挑起两国争端。
慕辞想到这,就有些不解的看向裴护。
“阿护,你是听说漠王庭的使臣到了,想到了什么吗?”
裴护点点头,语气沉重。
“在属下的记忆中,十岁以前,我还在南漠,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被母亲带着四处搬家、逃亡。
“十岁那年,漠王庭政权归一,母亲才带着我离开南漠,一路南下,躲躲藏藏,逃亡了两年,才平安到达天启。”
裴护抬头看了看公主,而后又异常平静地接着说道。
“正如公主所知。
“我们来到天启后不久,母亲就为了保护我,死于那场追杀中,我亲眼看到她不敌对方,倒在血泊中。
“当时,他们杀了母亲后,并未放弃追杀我。
“我谨记着母亲的叮嘱,在重伤之际,吞下了一颗假死药,让他们以为我死了。
“也正是在那之后,我被公主您所救。”
慕辞听完这番话,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嗯嗯,阿护,我是羡慕你的,因为你有个好娘亲。”
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为了保护孩子而死的。
裴护因她的话得了些许安慰。
回忆起生母的音容笑貌,他也好似回到了幼年时期,眼中流露出孺慕之情。
裴护目前所说的这些,慕辞都是知道的。
可她并不知道阿护父亲的情况,阿护从未主动提及
此人,她也不想牵扯出他的伤心事,就一直也没有过问。
今日他既主动提及家人,慕辞便顺着这个话题追问道。
“阿护,那你父亲呢?”
对于父亲,裴护并没有多深刻的印象。
他解释道。
“母亲从未提起父亲,但我记得,有几年生辰,都会有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来找我们,他总是待不了多久,我看到母亲抱着他哭,我想,那应该就是我的父亲。”
慕辞越发好奇了。
“这么说,你父亲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会和你们分开的,对吗?”
裴护甚是肯定地点了下头。
“应该是这样。在那战乱时期,他所做的事,我不知道,可我和母亲一样相信他。”
慕辞越发羡慕他了。
阿护的爹娘都很爱他吧。
他们既然遭遇追杀,一定活得很艰难。
可即便如此,在他生辰那天,他的父亲还是冒险来找他们了。
慕辞神色不明地望着裴护,不紧不慢地问。
“阿护,你担心当年那些杀手是漠王庭人,怕他们知道你没死,会来找你,还是……你想查找真相,为你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