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是刺客特意留给定北侯的。
定北侯拿出里面的信纸,迫不及待地看了一遍。
信上写着。
——“汝子已被吾等所擒,若想其活命,独身前往城外大禹山月老祠,汝之此行,一路皆在吾等眼目之下,慎记,不可携他人同行,如若不然,小儿先行入黄泉。”
定北侯看完信,脸上的神情,于紧迫中掺杂着一丝庆幸。
庆幸的是,那些人是冲他来的,他的儿子还有生机。
定北侯救子心切,立马就要动身前往大禹山。
但,同样担忧安阳公主的温瑾昀叫住他,看似沉静地问。
“侯爷,可是知晓小侯爷身在何处?”
定北侯回头看了眼温瑾昀,攥紧了那封信,没有要透露给他的意思。
见此,温瑾昀只得低声告知他实情。
“不瞒侯爷,我怀疑,若景小侯爷被贼人所掳,安阳公主也难逃此劫。”
定北侯两眼瞬间睁大,惊诧不已。
“公主怎会……”
事态紧急,温瑾昀打断他的话,语速甚快地直言。
“早前公主就一直与小侯爷在一处。
“现在不止小侯爷下落不明,公主同样不在筵席上。
“那些贼人杀了府中护卫,显然是不想惊动他人,那么,事发时,与小侯爷在一处的安阳公主,必定也被一同掳走了。”
以公主对景砚的在意,肯定不会容许那些人劫走景砚,而且,她身边还有裴护那样的高手。
现在景砚失踪,说明那些人成功了。
如果那些人没劫走公主,公主必定会派人通知定北侯。
种种迹象足以表明,公主也一
道出了意外。
从温瑾昀口中得知此种可能后,定北侯的心绪越发不宁。
涉及公主的安危,这就不只是他定北侯府的事了。
万一公主遭害,他这个做臣子的,万死难辞其咎。
事已至此,定北侯干脆将那封信递给了温瑾昀,看他能否帮着出出主意。
温瑾昀看了信后,并没有定北侯流露过的庆幸。
他神情凝重,眼底隐着愠色,好似那本该放春的原野,突然来了阵寒冽的北风,让那就要破土的春意化为寂灭。
“在下同侯爷一起去。”他声音微喑。
定北侯当即觉得不妥。
“不可行,若被人发现,景砚和公主都会有性命之忧。”
向来温润有余,甚至可以说是处世圆滑的温太傅,此刻的语气却变得寸步不让。
“侯爷只管放心先行,我将在暗中跟随,绝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
“可……”定北侯仍然不同意,想找理由反驳他。
温瑾昀后撤一步,甩开宽袖,朝定北侯行了个标准的将士礼。
同时,正色道。
“贼人抓走小侯爷,是为了诱侯爷你前往。
“因小侯爷尚有利用价值,他们暂时不会动他。
“但公主不同。
“公主无辜受牵连,怕只怕,那些贼人为绝后患,免遭朝廷追击,一不做二不休,残害公主性命。
“公主身份尊贵,若因侯爷的私人恩怨殒命,不只是侯爷,乃至整个侯府都难逃罪责,是以,侯爷绝不可置公主安危于不顾。
“再者,太子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又曾私下嘱托我照拂公主,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明知公主有难,却
不施以援手。”
定北侯甚是为难。
“太傅所言皆有理,公主在侯府出事,本侯自当竭尽一切救出公主,但这一路凶险,本侯尚且没有自保的把握,实在不能再牵连太傅……”
他话音未落,温瑾昀就主动伸出手,示意定北侯探他的脉息。
定北侯起初很茫然。
等他搭上温瑾昀的脉搏后,脸色瞬息万变,再次抬眼看后者,眼中满含震惊。
“温太傅,你竟也是习武之人!”
而且,内力还如此深厚!
有高手相助,定北侯自然不会拒绝。
离开侯府前,他命亲信传话给夫人,没说具体发生何事,只说他有急事,要立马带着儿子入宫一趟,让夫人莫担忧,代他陪好那些宾客。
侯夫人很信赖自己的相公,真以为没什么大事,便松了口气。
大禹山在城外,地势偏僻,从侯府出发,寻常马车的速度,需要一个时辰。
眼下救人要紧,定北侯特意骑上自己的战马,一通风驰电掣地抄小道,估摸着时间能够缩短一半。
人多,暴露的可能就更高。
为确保公主他们的安全,温瑾昀没有通知其他人。
此外,他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便不能和定北侯一样骑马,只能冒着会毒发的危险,动用轻功直追。
半个时辰后。
定北侯策马停在大禹山上的月老祠外。
祠内有棵姻缘树,满树红色的姻缘签随风飘扬,红似烈火。
月老祠的管事早已被杀,尸体就在外院里。
正对入祠大门,就是月老祠的主建筑——月老居。
月老居的东西两侧建有耳房,平时供游